何斌在屋裏就喊冷,出了門寒地凍他反而一聲不坑,在自己屋裏怎麼叫喚也沒事,在外頭看著那些已經穿的很少的老毛子們一個個笑哈哈的把氣不當回事,要是何斌還叫叫地的就太給使團丟臉,盡管被風吹的麵色鐵青,身上抖,何斌還是很象樣子的挺直身體,沒有叫他的同伴感覺丟臉。
眾人出門後紛紛踏上馬車,這馬車當然是俄羅斯人從歐洲部份趕過來的,隻有少量是在托木斯克建造……這裏畢竟還隻是一個新興的殖民城市,以轉運和倉儲還有駐兵為主,工業製造的能力還得慢慢來展。
莫宗通身邊是幾個侍從司和軍令司的人,另外就是一個隊的火銃手護衛,他是使團的正使,必要的護衛和排場都必不可少。
在上車時,一群俄羅斯人經過,這幫人都是哥薩克,各人戴著高高的毛皮帽子,身上的衣袍已經很單薄了,他們並不把眼下的這一場雪放在心上,畢竟每人手中都是一個大大的酒瓶子,他們嘻嘻哈哈的著話過來,在這裏時間久了,莫宗通等人都能聽的懂俄語,聽著和自己這邊不相關,莫宗通吐了口白氣,一轉身也是上了車。
擔任護衛的隊官拿眼死死盯著這一群哥薩克人……哥薩克並不是民族,而是俄羅斯及烏克蘭境內特有的遊牧人群,在當時的俄羅斯和烏克蘭交界處是東歐大草原所在的地方,廣袤的草原孕育出獨特的遊牧民族的特性,哥薩克不是烏克蘭人,也不單純是俄羅斯人,他們是以追逐水草而居的俄羅斯人和烏克蘭人的統稱,他們以剽悍勇敢和騎術卓著稱,在俄羅斯從一個東歐的國逐步擴張成橫跨歐亞的大國的曆史上,哥薩克人的作用無可取代,他們勇敢和悍不畏死,一二百人就敢往千裏之外進,他們能吃苦,也能與敵血戰,幾千哥薩克騎兵就使得當時的韃靼汗國等諸多蒙古人當年創立的幅員萬裏的大國滅亡,在俄羅斯往遠東的擴張過程中,哥薩克人立下汗馬功勞,一直到他們抵達黑龍江流域,最終在雅克薩和尼布楚撞上了當時國力正強的滿清帝國,清廷動員了大軍迎敵,而他們的敵手也不過隻是幾百人的哥薩克而已。
強悍的戰鬥力和悍不畏死的個性也使得哥薩克人很難被馴服,他們的精力如果不能對外,就隻能沉迷於酒精和內鬥,托木斯克幾乎每日都有哥薩克醉酒鬧事,甚至大打出手,用火槍對射馬刀對砍也不是什麼稀奇的事情,護衛隊官的警惕並不過份,一直到這一群醉醺醺的哥薩克走過去之後,護衛隊官才鬆了口氣。
車隊前是幾個俄羅斯人派來的騎兵,是替莫宗通增加的護衛,不過和裕升這邊上上下下都明白,這隻是俄羅斯人各方勢力派來的眼線居多,剛剛就算真有什麼不妥,這些俄羅斯“護衛”也是斷然不會出手幹預的。
大部份人離開之後,甘輝下令把使團所在的大屋關閉起來。甘輝因為沉穩謹慎,武藝又很高明,已經被莫宗通任命為隊官,剩下的火銃手和少量的戰兵歸他統管,在看到人們離開之後,甘輝立刻下令關閉大門,而他看的很清楚,在馬車紛紛駛動之後,暗中竄出不少身影,這些人騎著馬,迅消失在風雪之中。
“俄羅斯人對我們的關注一點兒也不象表麵那樣,漫不經心,漫不在乎啊。”張續文踱到窗前,看著外頭的情形,微笑著道。
甘輝道:“他們現在的心裏也很複雜吧,又盼著恢複交通和信息,怕李莊那邊出什麼事。又擔心一旦恢複了,我們立刻就走,這樣他們此前的心思就全部白費功夫……”
“差不離吧。”張續文臉上露出些微鄙夷之色,他道:“終究是不上大雅之堂的粗俗伎倆,並無太大用處。”
“我有預感。”張續文又道:“這一次佩特林回來的情形,距離大局底定,應該差不多了。”
……
佩特林正和沙皇的禦前大臣戈洛文,托木斯克城的總督符拉索夫在一起,窗外一片銀白,三人呆在有火爐的房間裏並未感覺到絲毫寒氣,火爐的火生的很旺,而且很明顯能看的出來,雪早就是強弩之末,一旦雪後晴,和暖的氣會把大雪融化,然後距離漫長的封凍期解凍,到處一片泥濘的日子也就不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