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槍騎兵隻有兩次揮刀的機會,整個第三列還是緊跟著前兩列一起向前疾衝,這個時候是不可能放慢馬的。
由於日常訓練的刻苦,整個騎隊隻是稍稍偏斜,但人員之間的距離拉大了很多,在剛剛接觸的第一瞬間,隊列還是十分嚴密,每個人都在出刀之後偏離了夥伴,第二刀或是有人出了第三刀時,覺距離夥伴已經比較遠了。
在奔逃途中軍士長們又再次吆喝起來,所有人開始慢慢拔轉馬頭重新靠近夥伴,盧四也照樣做,他回頭看了一眼,覺身後已經是一片狼籍,到處是屍體和死馬,哀嚎聲隔著幾裏遠還是聽的很真切,試圖包圍他們的北虜左右翼倒是回轉來了,但他們和騎隊還是有些距離,一時半會根本追不上槍騎兵們。
“重新列陣,掉轉馬頭!”
距離剛剛衝擊的地方大約是三裏多遠,戰馬經過狂奔和緩,最終停止下來,在給戰馬調勻呼吸一定時間後,兩個連隊重新調整了馬頭,並且再次陣列完畢。
嘹亮的銅號聲再次響起來,對麵的北虜也出了呐喊聲,剛剛盧四聽北虜嚎叫時還有一點兒心悸,這時候他已經聽出來是,這是一群不得不奮戰來保護家園,保護自己的妻兒老的男人絕望的呐喊,如此而已。
三排騎隊繼續向前,戰馬開始跳前行,盧四感覺自己的身體和戰馬連在一起,他看到夥伴們拿著手巾擦拭著馬刀上的血跡,盧四搖了搖頭,他感覺並無必要這樣做,一會兒再次砍殺時,鮮血又會染滿軍刀。
就算是能抹掉刀上的鮮血,每個軍人心頭都會留下血漬,無可避免。
前隊有個身形無比魁梧的巨漢大聲嚷嚷道:“今北虜真是拚命了啊。”
對麵的叫喊聲越來越響亮,左右翼的北虜騎隊和中陣的殘餘勉強又聚集到了一起,他們手中的兵器猶如地麵上雜蕪的野草,雖然密集但看起來雜亂,無形中減少了很多威脅。
“拚命又怎樣,一樣踏碎他們的腦袋!”另一個一般魁梧的槍騎兵叫喊起來。
銅號聲再次響起,旗槍再次傾斜,騎隊又一次向對麵衝過去。
……
老鍾一屁股坐在盧四身邊,咧嘴笑道:“好個盧四,不愧是拿過第一等勳章的好子。”
盧四坐在一從灌木前,他簡直沒有心思話。
他的鐵甲變得無比沉重,叫他恨不得立刻脫下來,裏頭定然洇濕透了,裏襯已經緊緊的貼合在他的皮膚上,然而戰事還沒有徹底結束,現在隻是叫戰馬多休息一陣子……戰馬有披甲還要載著滿身甲胄的騎士,來回快奔馳衝刺,體力已經消耗了大半。
第二次衝陣過後因為北虜已經崩潰,最高指揮下令騎隊自由追擊,並且可以使用短銃,弩,弓箭,或是投擲武器。
槍騎兵是不限製騎士購買和使用自己心儀的武器,隻要起到效果就可以。
在各色武器的追擊下,大量北虜被擊落下馬,然後被殺死。
地麵上到處是屍體,人和馬的都有,綿延五六裏外才慢慢稀疏。
當然大部份北虜還是逃走了,不過盧四明顯的聽到他們出了悲泣聲。
“多謝軍士長誇讚。”盧四勉強回應。
“子,多來幾次你就適應啦。”老鍾誤會了盧四臉上表情的含意,拍著他的肩膀寬慰著。
“重新列隊,報數!”
有幾個槍騎兵正在地上戳刺著那些垂死的北虜,這樣其實不是心理變態,而是幫著這些人解脫。
和裕升當然有軍醫,不過也不可能把精力用在這些垂死的重傷北虜身上,輕傷的還有救治價值,可以弄到銅礦當苦工去,重傷的就算了。
聽到列隊的命令,槍騎兵們趕緊重新上馬,盧四和老鍾也翻到馬身上,眾人先找自己的伍,然後是隊,然後是中隊,然後是連隊。
這時盧四才覺隊列稀稀拉拉的,自己身邊的夥伴都是剛剛隔著兩三位的位置,隻有老鍾的位置不變。
他看到槍騎兵的隊列更稀疏了,一百多人的槍騎兵最少損失了二三十人。
老鍾仿佛看到他的目光,這一次他沒有咧嘴,而是一臉正色的道:“子,這很正常,就算北虜是一群野馬,咱們這樣撞過去也會死人的。你們要記得兩次衝陣活下來的經驗,這會叫你們活過以後的衝鋒,光憑蠻勁直接衝陣是活不久的。”
在銅號聲中隊伍集結起來,接著一騎塘馬過來傳令,團指揮的命令是叫他們去配合其它的部隊掃蕩那些不遠處的牧區,用肉眼可見那裏的人們還在逃難,還有很多人沒有逃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