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白音退後一步,躬一下身,道:“我去過鄂爾多斯部,走的就是沙漠路線,我知道哪裏灌木多,怎麼避開流沙。但氣這麼炎熱,大軍一定要多帶清水。一百多裏路程,幹糧都無所謂,水一定要保證帶足。”
軍官和白音對視著,白音神色十分坦然,軍官最終點了點頭,道:“你這個台吉還算識得大體,知道配合。不過你出來的太晚了,為了……”
他的手猛然一用力,鋒銳的短刀劃破了老牧人的喉嚨,鮮血湧出來。
軍官十分熟練的將對方的頭顱往前一壓,擋住了噴湧的鮮血,然後腳一抬一踢,老牧人倒在地上抽搐著,很快就死去了。
軍官冷眼看著白音,繼續道:“為了警告你和這些俘虜,這一刀希望你們牢牢記著。”
白音默然不語,他知道這個軍官更多的是為了給自己這個台吉警告,拿老牧人的一條命叫自己記著身份地位的變化……他已經不是蒙古人的台吉,蒙古人也不再是一代驕時的無敵鐵騎,他們就如同這個軍官手下的老牧民一樣,是任人宰割的魚肉。
牧民群中一陣騷動,白音掃視了一圈,隻看到惶恐和害怕,沒有幾雙憤怒的眼神,更多的人在合掌祈禱,念誦佛經……他微歎口氣,知道這是俺答汗當年留下的後遺症。
為了對抗圖門汗,俺答汗雖然也是察哈爾部公認封的別部大汗,但為了掌握更大的主動和更高的權威,俺答汗與達懶三世達成協議,由這個黃教領替俺答汗上尊號,俺答汗從此皈依黃教。
自此之後,這幾十年間,草原上任仰黃教的牧民越來越多,不僅是牧民,貴族們為了大汗尊號也多半信奉了黃教,時間久了人心變幻,現在很多人已經真心信佛,把原始的蒙古薩滿教拋在了九霄雲外。
白音覺得,信奉了黃教的牧民已經完全沒有了祖先的凶悍,雖然一樣在極為惡劣的自然環境中生長,一樣的要騎馬射獵,但現在的牧民溫馴的象一條狗,完全沒有一丁點的狼性。草原的自然環境太惡劣了,人從出生到成長就是苦熬的過程,在從幼兒長到成人,牧民們都會變得膀大腰圓,力大無窮,性格也強悍好鬥。
可現在的牧民,真的是一群羊,他們不再期望改變自己的命運,而是把希望放在虛無縹緲的來世,這使得他們的性格變得懦弱和膽。
也可能是和平的時間太久……總之原因很多。
死了一個人,剩下的向導很好找了,有幾個嚇的麵色蒼白的牧民自己站了出來。
白音雖然是台吉,在這事上也不頂用,大軍過沙漠不可能一條長龍往前跑,定然是有分前隊和中軍,後隊,也會分為左中右三翼,向導一個蘿卜一個坑,白音再是台吉,能把自己劈成多少瓣來用?
這些向導出來後就被戰兵們打了一頓,好在因為顧忌到需要他們引隊帶路,沒有打的太狠,不過也是問清楚了姓名所屬的部落,並且立刻派人去尋找這些向導牧人的家人。
原因很簡音,和裕升的人做起來也沒有半點隱瞞的意思,這些向導要是敢故意引錯路,或是暗中逃走,他們的家人是什麼下場,那就不必多了。
人選好後並沒有立刻出,到處都是在準備著,到晚飯時白音等人都被帶出去了,分給了他們不同於普通俘虜的食物,肉饅頭,肉罐頭,還有相對新鮮的蔬菜……草原上原本有板升地提供蔬菜,一打仗菜地肯定完了,這些菜是從長城內運進來的,用了一些保鮮的辦法,就連白音這樣身份的人,吃到這些綠色的食物也感覺十分難得。
晚間時向導們都睡下了,他們還聽到營區裏傳來嘈雜的聲響,各人都有些擔心,從決定穿過沙漠南下再到出隻有不到一時間,能準備好?
有個向導嘀咕道:“俺走過沙漠,一百多裏是不多,可是難走啊,隻有少數灌木和雜草長的多的地方好走,有水,沙地結實,還有些土在底下,大半的地方都是沙子,能騎馬的地方少,多半要牽著走,人一腳踩下去能沒到膝蓋……”
“這幫漢人真是狠啊,人家不來打,他們反而要攻過去……”
“他們攏共不到一萬人,那邊的濟農台吉們少有十萬人。”
“那頂個屁用。咱們這邊台吉們領的兵馬少了?還不是被人打的沒法還手?”
牧民們還是有些畏懼白音的台吉身份,帳篷裏最好的位置也是留給了白音,最後一個話的牧民想起有個台吉就睡在帳篷裏,立刻嚇的不敢再出聲了。
黑暗之中,人們不再話,響起了此起彼伏的呼嚕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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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隻一章,抱歉了,感冒感受,心裏也不舒服,無關什麼,就是感覺很累。晚上多喝了幾杯,現在手指都是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