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羊在冬春時節最好賣,現在羊群都賣的差不多了,牛群還有少量留著,在草原上開墾荒地需要大量的耕牛,牛群必須要保持相當的數量,戰馬方麵是沒賣一匹,畢竟和裕升的騎兵數量還嫌不足,戰馬是多多益善。
羊群賣的差不多民,好在銅礦的收益又有了大幅度增加,算是勉強接補了上來,但以軍司花錢越來越多的現狀,萬一再有個大額開銷,那可就真的糟糕了。
張瀚想了想,還是隻能撓頭道:“見步行步,真的和北虜左翼大打出手,牛羊群最少又是十幾二十萬頭。”
眾人麵麵相覷,半響過後,夏希平才道:“我覺得大人話也太輕率和不負責任了,不過一想大明皇帝是拿賴帳來彌補虧空,似乎咱們大人還是要高明一些。”
眾人都是忍不住大笑起來。
……
田季堂背著手站在河岸邊上,不怎麼高的柳樹垂下的柳條枝葉堪堪能夠擋一擋十分毒怪的日頭,氣漸漸熱起來,日頭很毒,曬在人身上叫人覺得一陣陣的燥熱,他的後背心早就出了汗,然而他卻沒有進屋納涼的打算,隻是隔一陣子就把腰上的水葫蘆解下來,往喉嚨裏灌上一口清涼的涼開水。
酷熱的氣使遠方的景致都虛幻了,象是蒙在一層白化的亮光裏頭,這時從南北渠的東北方向過來一隊人,都是用獨輪車推著一袋袋的裝好的皮棉,一袋袋皮棉壓的十分緊實,每包都有百來斤重,每輛車上堆著三四包、皮棉,推車的都是打著赤膊的精壯漢子,汗水象一條條蛇一般從這些漢子身上流淌下來。
這些都是留駐在李莊的輜兵,這兩個月輜兵的訓練任務被取消了不少,很多原本雇傭夫子力役的事也是叫輜兵做了,好在這些輜兵也並沒有怨言……訓練時的辛苦也不比做活輕省,做活時好歹心情放鬆愉快,訓練時可是有科目要求的,一個訓練大綱不完成,隊官的臉就黑的厲害,各人就得心提防著挨軍棍,上了戰場,輜兵也是有守堡和擔任支援輔助等諸多戰場職責,甚至緊張時輜兵也得提著槍扛著銃往上衝,論起訓練,輜兵比起九邊的營兵要嚴苛一百倍,上了戰場也能打,也有不少輜兵幹了一陣就被選拔去當了戰兵,可不管怎樣,在這陽光底下推車,到底是比上戰場要輕省的多,心境感覺完全不同,無非就是出一把子力氣……以輜兵的薪餉來要比民夫高的多,就算多出點力氣也是該當的。
“放在門口就可以了。”田季堂指指一個大堂房的門口,吩咐著。
輜兵們都是一臉的好奇,最近這個地方可是蹊蹺的很,守門的是拿著火銃的營兵,有軍官帶班,閑雜人等根本近不得邊,就算是輜兵們也是一樣,每次運送物品都是送到門口,自有屋子裏的雜役跑出來搬。
進進出出的都是各個研究所的那些有學問的先生們,有戴平定巾邁四方布的,也有穿著短襟的工匠頭子,軍司的高層是隔就過來看一次,孫先生李先生孔先生等人都過來看過,光是從這些細節來看,這大屋子裏弄的定然是了不起的東西!
“田黑臉咋沒進去?”一個輜兵捧著水往臉上澆,一陣清涼之後,起身一看,田季堂還是站在門口呆征征的等著,日頭這麼曬,也不進屋,倒是真心奇怪。
輜兵們送完了貨,一時不急著回去,紛紛站在渠邊用毛巾濕水擦抹身上的汗水,南北渠的水位在這個時候漲的很高,水光瀲灩,水色異常清澈,隻有遠方放鴨子的地方和支流,水色因為鴨子不停的鑽上鑽下而變得稍顯渾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