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鄣一震,道:“召募蕃軍蕃帥嗎大人?安史之亂可就是這麼來的。”
“安史之亂不是這麼來的,貞觀之治和開元盛世是這麼來的。”張瀚笑了笑,笑容相當溫和。他的這些部下,哪怕是個普通的參謀軍官都有這樣的學識和膽色了。誰能想到,這麼一群人在幾年前還是大字不識幾個的文盲?
更叫張瀚欣喜的就是王鄣敢當麵提出自己的意見,並沒有曲意阿附,甚至在王鄣話的時候,明顯的讚同他的人很多,有那麼多明顯的點頭動作,張瀚可不是瞎子。
最少可以證明一點,張瀚一直以來努力營造的氛圍還是延續下來了,可以話也允許話,但在張瀚做了決定之後就去執行,孫敬亭被派去台灣不是懲罰他話,而是做了決定之後他的執行力度不夠,這有違於張瀚一直以來的堅持的東西,允許話和堅決執行,如果一個部下不提意見他不合格,但提了意見之後還是自行其事,哪怕親近如孫敬亭也隻能請他先走開一段時間,如果還是擰著不合作,那就隻能安排到閑職上去了。
當然表麵的原因還是孫敬亭需要當麵去了解台灣的一切,這是給雙方麵子的法,另外也確實這方麵的考慮。
孫敬亭的身份地位還在常威之上,而且一直在中樞主持大局,有他去,台灣那邊就不再是爭論的焦點,隻會得到越來越多的資源支持。
內部總會有紛爭,哪怕是張瀚在有些事情上也隻能協調,一味強力猛作的話很容易使部下離心離德,得到的結果很可能恰恰與所希望的相反。
“貞觀至開元初,大唐用的胡兵胡將並不少,相反還很多,有很多仗並不是唐軍去打,而是由歸附的胡人去打,唐軍隻出少量精銳,指揮大量胡兒去打的勝仗不要太多。鎮國守邊,各地的節度使大唐邊疆不斷擴張,寶時,除了安祿山,哥舒瀚和高仙芝也是胡人啊。”張瀚對王鄣,也是對眾人解釋道:“安史之亂,關鍵不是漢胡的身份,而是朝廷法度的崩壞,唐玄宗給安祿山一人身佩四節度印,邊郡節度之兵數十萬,他是漢人就不會反?節度之法可以使邊郡兵有戰力,不懼胡虜之患,但不能給節度使用人權和財權,要加以限製,也不能使一人節度多鎮,這都是自取滅亡之道。況且內虛外實,也是要緊原因。若是唐初時,用胡人胡將也並無禍患。這一層,大家要謹記在內,我們和記處於上升期,把法度樁基打好了,這個時候都不敢用胡人,將來幾十年百年之後,子孫後代更不敢用了,就有好的法度,也要有胸襟抱負才用的上啊。”
王鄣仔細聽著,抱拳道:“屬下思慮有些狹隘了,多謝大人開導。”
“你今日處理事情的方法很好,機變有餘,回台灣之後不妨和張續文談談,對台灣的土人要拿出更好的辦法來,畏威懷德,你們可以在這四個字上多下點功夫。”
張瀚又對王敬忠道:“你隨孫政事官一起去台灣,同行的有很多精心挑出來的軍官,把事情做好,彌補前過。”
王敬忠趕緊答道:“請大人放心,屬下一定不會再叫大人失望。”
王鄣則道:“是,回去之後我會去見張副政事官,和他當麵詳細一下今日的情形。”
“至於這些部落還是要爭取的。”張瀚點頭笑笑,又繼續道:“不為我所用就會為東虜或北虜所用,糧食可以多運一些上來和他們貿易,但要他們拿出誠意來,我們不要他們的物產,叫他們拿去和別人貿易,我們和記拿糧食換人,組建一支胡人騎隊,以偵察哨探為主,接受我們的訓練和派駐軍官是第一步。”
周耀道:“我建議隻給他們提供輕兵器,訓練也是以偵察和冷兵器騎戰為主。”
“可以,軍訓司拿一個初步的計劃給我。”
在場的人互相使著眼色,都看出對方的興奮之色。
張瀚對領土有野心,所有他麾下的人當然也對領土有野心。
市場特有的嘈雜喧鬧聲響了起來,在場的連張瀚在內大多是商人或是商人出身,大家都很起勁的從窗子向下看過去,到處是交易買賣的人群,所有人都很著急,俄羅斯人急著把貨出脫了好趕緊運著這邊的貨回去,一來一回對他們來要很長的時間,當然這些人不可能等著貨物出清再跑回來,漢商的貨物周期他們早就算清楚了,這幫俄羅斯人會盡量趕在下一波大規模貿易的時候回來,到時候他們可以帶回更多的貨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