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與東林黨的朝爭,以楊漣等人的死亡為結局,然後是孫承宗的去職為結束,象征著東林黨的徹底落敗。
然後就是修生祠,意味著魏忠賢加強了對地方的滲透和控製,通過建生祠之事,算是把大明地方政權也洗涮了一次。
魏公公掌握朝政的三年,也是較少爭端的三年,從中樞到地方可謂都是令行禁止,幾乎沒有任何的滯礙,眾官是懾服於魏公公的鐵碗手估和淫威,東林黨這樣的強勢集團都被壓的不敢動彈,更不要提普通的官員了。
高壓之下也是高效率,後人有些觀點來讚頌閹黨,主要原因也是從這裏出發。
不管是調整官員崗位和督促官員做事,閹黨的效率當然要高出不少,看起來也很得力,但這也是建立在魏忠賢在內的閹黨集團大肆貪汙的前提之下,魏忠賢一個人就撈取了大量好處,加上各處建生祠的耗費,東林黨上台之後所謂的民間困苦當然也不是空穴來風,閹黨的名聲已經臭了,投效的官員最大的節操都沒有了,撈錢又算什麼……總之在沒有徹底改革明朝財政體係的前提下,任何當政集團都要搜刮民間,東林黨也沒有減免商稅,隻是略作調整,不涉及稅率和征稅方式的前提下,海貿帶來的財富還是到不了朝廷手中,不是簡單的所謂東林黨為了江南士紳的利益而不征稅就能解釋的。
“蘇州城裏的生祠也選址定了。”傅應星向魏忠賢解釋道:“蘇州那裏的人既然桀驁不馴,那裏的生祠就要修的格外堂皇富麗,以鄣顯朝廷的決意和舅舅的意誌。”
“然,甚是,的甚是!”
魏忠賢大為激賞,蘇州那裏的民氣不滿魏忠賢是很清楚的。
逮捕周順昌時激起了民變,打死了去逮捕周順昌的校尉。魏忠賢認為這事又是江南大戶對中樞的反撲,很明顯,當年萬曆皇帝派到江南的稅監和其幫閑也被幾萬蘇州人聚集起來打死過。後來萬曆皇帝也沒有辦法,隻能捏著鼻子認了。
魏忠賢當然不認,嚴令蘇州地方官查察鬧事民眾,後來蘇州人有五義士出頭自首,認下了打死校尉之罪,五人都被斬首,從容就義,並且有豪言壯語流傳於世,成為時人反抗魏忠賢的鐵證。
這件事對魏忠賢的觸動相當的大,蘇州人的誓死反抗叫他有些心驚肉跳,特別是五義士就義時的話,叫他考慮到自己的身後之事。
就算啟皇帝信任不變,魏忠賢也是已經年過半百了,太監長壽的相當罕見,等自己死後被反攻倒算怎麼辦?
人死之後由得人糟蹋,如果是早早立了生祠,享受香火供奉呢?
在這種樸實的思想之下,魏忠賢指示了幾個地方上的心腹開始建祠堂,既能涮掉對自己暗懷不滿的地方官吏,又能使自己在生前就享受香火供奉,不必擔心身後之事,豈不是一舉兩得的美事?
“順府,保定,真定,山東的濟南,”傅應星無視魏良卿幾人的嫉妒眼神,繼續發揮道:“這幾個地方也把建祠的地方都選好了,就是銀錢有些不湊手,需要等一段時間。”
“咱們在京師也立一個祠堂吧。”許顯純不甘人後,奮勇爭先的道:“建一個大的生祠,各種寶石,珠玉,用來裝飾。”
“那用銀不是海了去了。”魏良卿了這麼一句,轉瞬就後悔了,趕緊道:“不過用銀子再多也是該當的……這事就是我們幾個操持,也是給叔父大人的孝心。”
魏忠賢聞言大笑,意態相當的得意和驕傲。不管怎樣,他現在就是人臣之極,但大明任何一個人臣之極也沒有他這般威風吧?
在內廷已經有人叫他九千歲,司禮監的掌印太監在以前被稱為印公,是真正的內廷之主,但現任的司禮掌印太監王體乾也是魏忠賢的黨羽,對他的任何決斷都不敢否定,事事順魏忠賢的意思而行。
在外朝,從內閣到地方都被涮洗了一遍,閹黨已經是一家獨大,魏忠賢等於是掌握了內廷和外朝,真的是完成了明朝權閹從未有過的最高成就。
“京師商家也該報效一些。”崔呈秀隨口道:“銀錢之事不必太擔心。”
這人真是心思敏捷,一句話就解決了生祠資金的難題,還給了在場各人撈錢的機會和名義,不管是傅應星還是魏良卿臉上都露出喜色。
魏良卿道:“和記是最有錢的商家吧,這一次總該叫他們也出點血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