鄂倫春人在初夏時節還是穿著皮襖子,厚實的皮襖不僅能擋住冬的嚴寒,也能在夏幫著主人擋住那些可惡的蚊蟲,另外在晚上宿營時也可以擋住夏夜的寒意和露水。
在東北,哪怕是夏的晚上仍然足夠涼爽,在炎熱地方的人無法想象,就算是盛夏時,晚上的冬大地仍然需要蓋著被子禦寒才可以。
這個鄂倫春人不僅穿著皮襖,還穿著輕捷的鹿皮製的靴子,這也是從林裏部族的福利,漢人們夏可以穿草鞋和布鞋,可是沒有皮靴可以穿。
身後是長長的獵弓,弓梢很硬,隻需要射的準和遠,不需要考慮獵人因為連續速射而損失太多臂力。
如果是用來做戰的步弓,就要考慮連射的體力分配,弓梢需要做的軟一些,否則的話連續速射,臂力使用過份,會使弓手大失準頭,甚至無力再射。
腰間佩著一柄刀,頭頂是一頂皮製的帽子。
如果是在密林之中,這個獵人就象是回到了家一樣。
就算在這種草原和密林夾雜的地方,獵人也不喜歡騎馬,更喜歡用靴子走在柔軟的草地上,聞著森林裏傳過來的特有的腐葉味道。
在一片林地前,不少騎兵停住了,鄂倫春人趁機從馬上下來,牽著戰馬慢慢向前走。
地麵上不僅有野草,還有大量的樹葉,在地麵上鋪了厚厚的一層。
這應該是去年秋冬時大風從附近的林子裏吹過來的,一層接著一層,慢慢壓實在一起,不再被風吹散到更遠的地方去。
也有枯枝,人的腳踩在上麵,地麵發出輕微的脆響聲。
大股的騎兵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不過人們也並不慌亂,有過千龍騎兵和好幾百獵騎兵跟著大隊一起走,還有好幾千人的蕃騎和各部的騎士,更遠處的東北和西北還有源源不斷的部族沿著密林和大河彙集過來,根本就不會有什麼意外發生。
“前方就是農安站了。”李從業和張獻忠等人並肩而騎,眾人都是興致很高的樣子。
前方確實有殘破的建築底基,除了大片的房舍外,似乎還有一些軍事設施,比如箭樓,有一幢傾倒的建築群落明顯比普通的房舍要高出一大截,估計不是望塔就是箭樓。
這裏在遼時是相當重要的驛站,也是各族往遼國腹心地帶的必經之所。
遼國使者也會從各處出發,到女真各族去索要貢品,從海東青到東珠還有美人都在索要範圍之內,女真各部不僅要滿足遼國皇帝的意誌,更要供給一撥接一撥的催要物品的使者。
這對女真部族都是難以承受的重壓,時間久了,女真各部承受不住,於是完顏阿骨打率兩萬族人,一路車翻了有百萬大軍的大遼。
遼國之後,金人一樣維持了對這一大片土地的統治,驛道和驛站當然都保留著,隻是沒有了遼時的忙碌和繁華。
到了蒙元之後,這一片地方就徹底殘破了,明初時可能有所利用,但短短時間不可能恢複舊觀,於是呈現在李從業等人眼前的就仍是一片荒草淒淒,殘舊破敗的景像。
因為是重要的節點,農安站的建築群落顯得相當的多,估計最少有三百間以上的房舍,甚至更多。
李從業等人騎馬從一個缺口處進入,驛站有一點象是一個型的集鎮的感覺,內裏有主幹道,建築群中分支的道,人住的房舍,倉房庫房,還有明顯的養豬和雞鴨的地方,原本的爛泥坑雖然幹涸了,但明顯能看的出來動物在其中生活過的跡象。
到處都是破敗傾倒的建築,還有這些曾經人和動物生活過的遺跡,叫人在心中生出相當異樣的感覺來。
“輜兵會開進。”李從業對眾人正色道:“故遼、金、元諸朝皆在此建驛站,我們要恢複奴兒幹都司,修路造驛站也是必然之事。”
李從業臉上露出沉思之色,半響過後才道:“就算為了聯絡現在投效的部落頭人們,方便彼此的交流和商貿,道路和驛站也是必定要重修的。”
這是軍政大事,四周的人都是默默聽著,張獻忠道:“如果到時要留戰兵保護輜兵和工兵,屬下願意留下。”
這個張獻忠還真是心思伶俐,李從業看了一眼這個高瘦漢子,不知不覺點了點頭。
對奴兒幹都司舊地的收複和重新擴張是必然之事,但困難相當的多。
首先軍司不太可能會把大量的軍事物資和人員調配在這裏,畢竟太遠了!
從東西南北諸路往這邊來都有過千裏的路程,就算從科爾沁草原的北端出發也得走好多才能抵達農安站,輕騎往返還要好一些,但車隊進入就困難的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