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冷離開了藏匿嬰兒的房間,一切又都恢複了昏暗,隻有一盞幽幽發著黃光的小吊燈還亮著,讓我可以看到被照亮的那一片地方。忍著頭痛、手痛、臉痛,我咬著牙強打精神站起來,拖著劇痛的手腕搖搖晃晃走到嬰兒床邊。小寶寶還在哭鬧不止,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餓了,還是尿濕了,或者是剛才被嚇到了。我用左手伸進嬰兒的繈褓裏,摸了下他的屁屁,沒有尿濕。然後吃力的把他抱起來,拍拍哄哄,要是把另外四個孩子都惹哭了,恐怕是哄不過來了。
小寶寶好像感覺到了溫暖,聽著我的心跳聲也有了安全感,很快就不再哭了。看著他對我咿咿呀呀又擠眉弄眼,成了我現在唯一的安慰,和唯一能讓我笑的理由。不知道阿福怎麼樣了?應該安全了吧。林振英呢?知不知道我出事了?千萬不要告訴兆佳呀,他那個脾氣一定會做傻事的,至少也要等洗脫罪名以後才能告訴他。
“你們兩個平時是不是太安逸了?連這麼點小事都辦不好?一個女人都搞不定,我還養你們幹什麼?”暗室裏,薛冷緊緊盯著大傻和喪狗,憤怒的準備發飆了。
“不是,嫂子。那女的跑過來一下撞到袋子上,大呼小叫的,才引來了警察。一路上為了甩掉他們,我們還翻車了,這才把孩子給丟了。”大傻一臉委屈,時不時摸摸被撞破的頭,感覺自己已經盡力了。
“什麼?警察?”基哥聽了一愣,之後氣急敗壞的把煙蒂扔向了兩個人。
“蠢貨。”薛冷騰地一下站了起來罵道。緊接著叫來了幾個手下,迅速的吩咐他們。“這裏不能再呆了,警察遲早會找到這的。快,帶上孩子,收拾一下,我們現在就得離開。”
“那女的怎麼辦?”大傻呆呆的問薛冷,那表情很對得起他的名字。
“笨蛋,當然是帶上了,她可是咱們的護身符。”不等薛冷開口,米璿兒急忙罵道。
薛冷的一聲令下,讓地下賭場裏一陣騷動。十幾個手下膀大腰圓,將賭場裏還未盡興的賭客連趕帶轟的攆出了賭場。籌碼、紙牌、骰子被不滿的賭客胡亂扔了一地,卻換不回已被那些他們收走的金錢。更有氣憤至極的人直接破口大罵,而得到的隻能是那些手下人的一頓暴揍。
我抱著寶寶,靠坐在嬰兒床邊的地上,心裏剛剛才平靜一會,就聽門又被打開了,外麵傳來雜亂的聲音。我扶著嬰兒床站起來,緊張又納悶的向門外看去。就見米璿兒手裏提著一個黑色的布袋衝進來,瞪了我一眼後徑直走到牆邊,打開了牆裏的暗箱。我驚訝的看著那個被打開的暗箱,因為與牆體完全嚴絲合縫,所以不知道的人根本不會想到這裏還藏著東西。當暗箱的門被打開後,裏麵忽然閃出了白光,讓我下意識的用空閑的胳膊遮擋在眼前,等完全適應後,才再次看去。
在暗箱裏,放著六七個不大的透明玻璃瓶,白光就是瓶子裏發出來的。原來那些就是嬰兒死去後被米璿兒禁錮起來的嬰靈,非人非鬼非神非魔,因為得不到超度而無法轉世。米璿兒慌張的用雙手抓起幾個瓶子放進黑布袋裏,卻沒注意,被夾在中間的一隻瓶子裏的嬰靈,已經變成了黑色。
就在我專注的看著那些奇怪的瓶子時,薛冷帶著幾個手下進來了。對著他們使了個眼色,紛紛抱起床裏的嬰兒離開密室。
“你們要幹什麼?要把這些孩子帶到哪去?”一個彪形大漢要搶走我懷裏正抱著的寶寶,我拚命護著,驚恐的問道。
“還敢管閑事?不給點教訓不長記性是不是?”看我抱著嬰兒不肯撒手,薛冷怒火燃燒,從身後抽出了短鞭用力的甩在我背上。
“啊——”短鞭落下,背後立刻顯出一道血痕,痛的我不得不鬆開了手趴在地上。
可是薛冷並沒有就此收手,我痛苦的慘叫聲好像激發了她更大的興致。短鞭像一把把刀子一樣劃過我的後背,血印侵透了衣服,痛苦的在地上來回翻滾,讓我體會到了什麼叫酷刑。林振英,你在哪?救救我!救我!伴著淚水,我心裏大聲的對他喊,不知道他能不能聽到?不知道他能不能知道?現在我正在受苦,從來沒受過的苦。
深夜,林振英一個人坐在辦公室裏,重案組的那本卷宗就放在他手邊。不知道是他太累了還是上天有意的安排,竟不知不覺的用手杵著頭睡著了。可是這片刻的小歇讓他睡的並不安穩,惡夢不斷侵襲著他。夢中,他見到我正在遭人毒打,流出的血染紅了他的雙眼,讓他看到所有的景象都是紅朦朦的一片。就在我尖叫著林振英,救救我,救我的時候,他突然驚醒。恐懼的回憶著夢到的情景,好像這不是夢,一切都那麼真實,被鞭打、身上血跡斑斑、大叫著讓他來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