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人敘述著自己犯罪的經過,話語裏充滿了無奈,好像自己驗證了這句天網恢恢疏而不漏的諺語。人在做,天在看,隻要做了犯法的事,就絕對逃不脫法律的製裁。
他原本是大廈物業方的高層管理人員,負責著整座大廈的各項維修撥款。但是因為前幾年的金融危機,股票大跌,自己投入的全部心血付之東流。抱著僥幸心理,以為隻要繼續低價補倉,就一定可以挽回損失。於是利用職務之便,將公司的錢款私自轉進個人賬戶,永無休止地投入到低迷的股市當中。
中年男人以為自己布置得周詳,至少短期之內不會有人發現。但世事無絕對,一次的電話交易,恰巧被經過的梁美娟聽個正著。為了封住她的口,用出了威逼利誘等等方式,卻對性格乖戾的梁美娟絲毫不起作用。為了尋找她的把柄,好以此作為要挾,中年男人開始接近她身邊的同事、朋友,直到認識了那個被羅刹殺害的女職員。
雖然身在同一家公司,同一個職位,可是梁美娟的境況就好像比較富足。又因為她脾氣古怪、不合群的作風,讓女職員嫉妒不滿。大方地請同事吃東西,讓她以為是收買人心,圖謀上位。戴著昂貴的鑽戒來公司上班,也讓她以為是在炫富。想當然,女職員與中年男子一拍即合,臭味相投,無時無刻不在監視梁美娟的一舉一動,四處打探關於她的八卦消息。
每當下班的時候,女職員就會發現梁美娟總是最後一個離開公司的人。這也讓她疑心四起,莫不是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要在無人的時候進行?在連續觀察了一段時間之後,女職員主動出擊,在梁美娟與陳Sir街頭吵架的那晚跟蹤了她,以至於發現了兩人有私情並暗結珠胎的秘密。
為了保險起見,中年男人利用這個秘密要挾梁美娟,如果她將自己挪用公款的事告訴別人,那麼她和陳Sir事也將被公布於眾。因為當時缺少資金維修的電梯已經墜毀,警方一定會順藤摸瓜尋到他這根線。而所有的賬目都已經被他做得天衣無縫,隻要沒有確鑿的證據,就不能拿他怎麼樣。可他沒想到的是,梁美娟和女職員接二連三的死在了那部多事的電梯裏,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警方已經盯準了電梯,要調查到底。也許是上天刻意安排,他所犯下的罪一定會被揭露。更讓他沒想到的,就是這些罪行,都是自己親口講出來的。
“挪用公款罪、妨礙公務罪,吼吼!數罪並罰,他死定了。”將中年男人收押後,胡卞掰著手指說道。多麼具有諷刺意味的案子,經濟案犯自己交代了犯罪事實,陳Sir雖然沒有犯法,但卻有悖道德,也終於在家人的屍體麵前道出了自己做過的齷蹉事。這些起因皆因那部電梯,以及吊死在電梯裏的梁美娟。
看看重案組已經門庭冷落,梁美娟的愛恨情仇也基本上搞清了,我想這裏應該沒我什麼事了。又因為羅刹在光天化日之下都會操控繩圈去殺人,所以惦念大廈裏其他的人的安危,擔心珊姐會不會被嚇唬,我著急地想要離開,至少看到大廈不再有事故發生,才能安心。
“沒事了吧?我能走了嗎?”看了眼林振英,發現他正低頭想著什麼,隻能自己開口問胡卞。
“走?事還沒說清楚,你怎麼能走?”胡卞驚訝地挺直了身體,納悶地說。
“還有什麼事呀?該說人家不是已經都說了,你死抓著我幹什麼?”我迷惑地看著胡卞,忽然感覺手心癢癢的,很想一巴掌拍到他令人厭惡的臉上。
“難道你不想跟我說說凶手嗎?殺了陳Sir一家五口的凶手。看你的樣子一定是見過,又和他交過手,要不然怎麼會受傷?”胡卞理所應當地將我受傷和凶手聯係起來,其實這樣的聯係並沒有錯,因為確實是羅刹打傷了我,也殺死了陳Sir的家人。隻是我很難開口對他說殺人的不是人,而是鬼。如果這樣的話,說不定他也會以妨礙警方辦案為由來起訴我的。
“凶——”一個字剛冒出來,我的靈感又來了。立即捂著胸口,裝出痛苦難當的樣子,腳下搖搖晃晃像是要暈倒。早上已經利用這個方法成功逃脫了,隻是當時是真痛,不是裝痛。現在故技重施,應該還是可以瞞天過海的吧?
林振英站在一旁,聽著我和胡卞你一言、我一語的吵嘴,擾亂了他所有的思緒。再抬起頭的時候又看到我再次重演早上的計策,不禁搖了搖頭。
“別裝了!”林振英嚴厲地喝斥道,轉而雙手插進褲子的口袋裏,看向胡卞。“胡Sir,梁美娟自殺的案子你現在可以結案了。至於其他的凶殺案,就交給我們特別行動小組負責就行了。”
看著林振英威風凜凜的樣子,我差點為之傾倒。他終於正式告知胡卞要接手梁美娟之後的案子,也就是說我不用再被那個潑皮無賴三天兩頭的叫進警局問話了,從中也少了很多麻煩。而且最重要的是,我不需要再用裝暈來逃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