跌倒了,有人牽著;寂寞了,有人陪著;微笑了,有人看著;天亮了,有人醒著。
他總是能在第一時間裏出現她的身邊,關心這個孤苦無依的女孩。她覺得他的出現,是自己在夜裏數著星星許願換來的,她能從他的手心裏感覺到不一樣的溫暖。
曾經的每個夜晚,她都要躲在山洞裏,獨自體會寒冷的陣陣侵襲,因為村子裏的人都認為她是個妖精。
現在的每個夜晚,他總是會帶著熱騰騰的饅頭給她吃,靜靜的陪著她直到天亮。
她打心裏就喜歡這個男孩子,喜歡叫他“楓霆”哥哥。
“月嫣翎”,是她的名字,他們相遇的時候,剛好在中秋。她原來沒有名字,是他覺得她應該有屬於自己的名字。出生的時候,村子裏的人遭受了莫名其妙的瘟疫,死了一大半,後來把她趕走之後,村子的瘟疫就奇跡般的消失了。
他從不相信瘟疫跟她有關,不過她確實有不一樣的地方,她渾身上下散發著一股寒氣,有的時候,她碰過的東西就會結成冰塊,這或許也是村民認為她是妖精最有力的證明吧。他在村子裏也有一些朋友,不過都喜歡欺負他,因此他不喜歡跟他們一起玩。
後來,他們相遇了,生活也起了變化,在他們倆小小的世界裏,存著一種隻屬於兩人的美好。
但是,美好總是短暫的,她天真的以為兩人不會分開,可是,就在他十四歲那年的生日……嫣翎興高采烈的采了一朵盛開的荷花準備送給上官楓霆,因為楓霆說過,他最喜歡出淤泥而不染的荷花。
荷花從她的手中滑落,洞口的場麵讓她呆住了。幾個穿著奇裝異服,頭上長著角,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怪物,正衝一大群孩子呼呼喝喝,旁邊的長輩們像是著了魔一般,一直衝著那些怪物磕頭,感覺是在朝貢。
“快走,嫣翎快走!”是楓霆的聲音。一個長著兩個頭的怪物轉身走向愣在那裏的嫣翎。楓霆拚命的擠出孩群,張開雙手擋在了嫣翎麵前。
“不許傷害她!”楓霆說。長著兩個頭的怪物“嗬嗬”的笑了起來,伸出一隻爪子掐著楓霆的脖子,一時之間,楓霆的臉色都青了。
嫣翎嚇壞了,她揮舞著雙手,死命的拍打著那個兩頭怪物,但那無非是在撓癢癢,根本打不疼。忽然,那怪物隻覺得肚子一陣冰冷,低頭一看,嚇得鬆開了手。原來,嫣翎一直拍打它的肚子,結果使得它的肚子結了一層冰。
“哈哈,終於找到靈王的托身!”一個四隻手的怪物叫道,然後一窩蜂的跑到嫣翎身邊,張牙舞爪的跳著奇怪的舞蹈。楓霆緩過神,拉過嫣翎開始往海邊跑,那些怪物隻是輕輕的晃了一下,便跑到了他們前麵。
“你們想幹什麼?”楓霆還是用身子護著嫣翎。“你走開啦!”那四隻手的怪物將楓霆拎了起來,摔了出去。這一摔,卻將他摔到了海裏。嫣翎眼睜睜的看著楓霆消失在了巨浪的一端,無能為力。
她想掙脫怪物的手,跑進海裏救楓霆。但是,她隻是一個弱小的女孩,根本逃脫不了它們的魔爪,隨著一陣黑色的光,嫣翎跟著那幾個怪物當著眾人的麵消失了……
忽然一陣狂風浪卷,一樁浮木上趴著一個男孩,飄飄蕩蕩的不知遊了多久,亦不知去往何處。他的呼吸很微弱,臉色泛白,看樣子是漂浮在海上很久了。他緊緊的抓著浮木,仿佛抱著一線生機一般,他知道自己不能輕易放棄,他還想活著找到嫣翎。
夕陽西下,一個浮木一個男孩。
夜色,在海上泛著波光粼粼,他還是隨著浮木漂流著,漸漸的一塊趁著月色浮出水麵的小島,正在靠近他。他能感覺到岸邊的存在,那就是上天眷顧。
島上沒有陽光,淨是一片的煙霧繚繞,楓霆躺在岸邊,這一路的漂泊終於可以歇息片刻,幹裂的嘴唇一張一合,幾滴甘露滴落在他的喉嚨裏,一陣冰冷瞬間走遍全身,他打了一個寒戰,睜開了雙眼。
周圍的模樣,讓他有點不知所措,這是一個不屬於他的世界,四麵八方,找不到出口。是仙境還是地獄?不管身處何方,隻要他還有知覺,他就必須找到回去的路。跌跌撞撞,好不容易看到了一絲光亮,卻隻是螢火蟲微亮的調侃,他不僅口渴而且肚子還咕咕叫著,絕望一陣一陣侵襲著他的思緒,但沒有打垮他,他緊緊的拽著手中的那片枯萎了的荷花花瓣,從幹涸的喉嚨裏擠出了一句話:“我不會放棄,我一定會找到你,嫣翎!”
視線開始模糊,眼前一黑,楓霆一個趔趄,倒了下去……
嫣翎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日落西山,傍晚的彩霞映入她的房間,這是一個陌生的地方,她穿好靴子,打開了門,屋外的風景,微微的透著一股詭異。
一個穿著綠色的長袍的妖冶女子走了過來。袍子上的蛇鱗圖案泛著黑綠色的光芒,猶如一隻巨大的蛇正隨風起舞,一陣一陣,栩栩如生。女子化著濃厚的妝,眉宇之間透著一股邪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