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冠菲,真是個怪人。這都什麼年代了,隻有她還對電腦啊,網絡啊,一竅不通。也隻有她,武潼捏著手裏那輾轉周折,幾近殘破的東西感慨,還在用這古舊的信封,像個古董似的寫信了。
和亞妍做了四年的大學同學,三年的同事,卻一次也沒有見過她這唯一的親人。據說,周冠菲是搞考古的,跟什麼古屍明器的交情比活人還好呢,也就怪不得這麼怪了。
武潼抬起手腕,看了眼表,亞妍這個時間應該在三層辦公室……說起來,亞妍最近也很奇怪。她有些神不守舍,下了班就匆匆離開公司。那麼喜歡k歌的她,三個月了一次集體活動也沒有出席。同事們私底下都議論她談了男朋友,當麵詢問被否定之後,還事兒事兒的組織具有狗仔潛質的幾位偷偷跟蹤了幾回,結果都以“她回家了”而敗興告終。要不是當事人發現了這些無聊的“惡行”,直接殺到單位bbs上怒喝誰再跟蹤她,就對誰不客氣,這夥人還不知什麼時候偃旗息鼓呢。
嗯,周亞妍就是這麼個人,別看她長得清秀可人,做得一手好菜,還彈得一手專業級的琵琶,骨子裏可跟“淑女”八杆子也打不著。
武潼剛探著頭向她的座位張望,一個聲音幽幽的從下麵傳了上來,“找亞妍吧?”
武潼剛剛還憶及了考古的相關故事,陰森的古墓,恐怖的僵屍,正是心神不寧,此刻嗖的一下,跳開一步,警惕的望著眼前,這個一米五剛剛出頭的嬌小女子,自顧自笑得前仰後合,“哈哈,武潼,你做了什麼虧心事了,嚇成這樣?”看到一米九多的武潼竟然被方月嚇成這樣,辦公室裏麵哄堂大笑,這一笑不僅武潼鬧了個大紅臉,連方月這個始作俑者也不好意思了,“亞妍說她不太舒服,去天台了。”武潼像得了特赦令,謝也不說一聲,扭頭就奔樓梯跑去,剩下一屋人對著他的背影感歎,“真不愧是練過體育的,速度就是不一樣……”
天台?這會兒都快冬至了,她竟然跑去吹冷風,不怕感冒嗎?武潼推開門,周亞妍那瘦削修長的背影正倚在欄杆旁,紫色的長風衣被風吹得斜斜向後直飄。她聽到了門聲,轉過頭來,瞧了武潼一眼,勉強擠出一點笑容,就又回過頭去。
武潼訕訕的站了會兒,不知該說些什麼,隻好把口袋裏的信拿了出來,“嗯,收到一封給你的信!”
那一刻,亞妍騰的扭過頭來,抄手搶過信,瞄過信封。武潼分明看到她眼睛裏閃過的一絲欣喜,還有一絲怨憤。她將信塞在風衣口袋裏,“謝謝!”轉身離開了天台。
那字跡沒錯,應該是她姐姐的信,應該是吧?要不是他認識周冠菲的字跡,他真的要懷疑亞妍獨身不保呢!他凍得一陣哆嗦,也夾緊了外套,向樓內走去。暗戀了亞妍這麼長時間,是不是該找個時間表白了?嗯,看來要抓緊時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