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雪白覆蓋的地麵,兩個身材瘦弱的宮裝小姑娘舉著盛水的木桶,跪在雪地裏麵。
明明是嚴寒的天氣,頭上卻已經出了一層薄汗,裸露在外麵的手掌部分早就已經冰冷,手臂處因為一直維持著一個姿勢早就已經開始發僵。
巴掌大的小臉因為鼓著勁而顯得有些僵硬,微微泛紅,呼吸間呼出的氣都在空中變出一團白霧,清晰可見。
蘇荷覺得自己活到現在都沒有那麼憋屈過,一覺醒來就發現那麼多不同尋常的事情,如今還被人罰跪在雪地裏麵頂盆。
這簡直,這叫什麼事情!
歎了口氣,微微側頭看見了一樣跪在雪地裏麵頂著盆的小文。
小姑娘很執拗的托著盆子,兩顆大白牙把原本紅潤的嘴唇咬的發白。看起來吃力極了。
她醒來的時候聽見那個陳嬤嬤叫她小文來著,是吧?
她抿了抿唇,有些難以啟齒:“小文?”
換來了小文頭也不轉的一聲“嗯?”
蘇荷舔了舔唇:“不好意思啊,連累你了。”蘇荷沒說的是,她也很想起來,可那種狀況下麵,她根本連眨眼都是奢侈。
然而讓她更加不知所措的是現在完全陌生的情況,她總不能說是自己不是喜兒,而是一個叫蘇荷的狐狸精,這,叫她怎麼說的出口,小文大概會以為自己得了什麼臆想症吧!
想來想去,也隻能夠這麼輕飄飄的抱歉一句,著實太幹巴巴了。
“沒什麼,我都習慣了,你每次都這樣。這次道歉了,然後下一次還是不長記性,想賴床還是會賴,打雷下雨都挪不動,何況是我一個小小的掀被子。反正我從小和你一起受罰受習慣了。”
蘇荷臉上的表情僵了一僵,原本就不怎麼自然的臉色更加的不自然了。要是她現在雙手得空,一定會心虛的用手摸摸鼻頭,尷尬的笑,看來這個小文對她的意見極大啊!
不過,值得一說的是,這個人原來的性子還是和她蠻像的嘛。
小文和喜兒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情分,能這樣說出來說明心中其實沒有介懷,不過是過過嘴癮,可是那邊好半響都沒有聲音傳來,她又懷疑自己是不是說的過了,否則怎麼都不帶吱聲的。
“你怎麼不吱聲了?”她抖了抖手,有點泛酸,頭上的水盆差點頂不住了。
蘇荷對她有一種陌生的熟悉,但心裏還是不太適應,眼下也不知道該怎麼說,難道很明白的說她也不知道說什麼?
“沒,沒什麼。”
文不對題的。
小文一聯想到早上她坐在銅鏡麵前出神的樣子還有偶爾撇過來澄澈的眼神,那裏麵明明白白的就寫著陌生。
她狐疑的看了蘇荷一眼,“你今天怎麼了麼?被我掀了被子著涼了?怎麼奇奇怪怪的?”
“哪裏有奇奇怪怪的,還不就是這樣。”蘇荷避開小文審視的眼光,矢口否認。說話耗了不少的氣力,蘇荷本來就不喜歡被人這樣罰跪在地上,當下四處環了一眼無人經過,便緩緩的把頭頂上麵的水盆拿了下來,輕輕的放在雪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