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雲飛在太爺爺的書房裏一呆就是一個多月。
時間靜如流水,悄悄從指尖、從耳邊流過,偷偷地,帶走多少光輝燦爛,又帶走多少淚水悲傷。那些逝去的如歌歲月,是再也追不回了嗎?
如果得道,也許能追回時間,隻是不知道那追回來的時間還是不是原來的時間。兩種不一樣的時間能不能存在同一個世界裏?也許追回來的時間終究是去到另一個世界了吧!
在這個世界這個天空如洗的清晨,太陽光輝散遍天地之間,空氣中流淌的熱能量開始增多,遠處樹林裏的蟬也開始鳴叫。一個消瘦卻稍顯健壯的小男孩,帥氣卻稍顯稚嫩的臉蛋上留著一頭短發,短發下兩道劍眉直插耳鬢,丹目朱唇,鼻梁挺拔,一身白色襯衫、青色褲子和白色運動鞋,孑然站在庭院之中。這正是南雲飛,他用著一百度的角度仰望著天空中匆匆飄遠的那朵小雲,漸飄漸遠,漸漸在雙眼之中開始模糊,就仿佛不經意間在明鏡上吹出的小霧氣,朦朦朧朧。
“是要消散於天地間,還是要突破天空而去呢?”南雲飛喃喃自語,他似乎終有所悟在心間,那麼一絲絲的感悟從心頭飄過,就像那朵小雲飄過如洗的天空,朦朧模糊。他就那麼站著,望著,感悟著。
南雲飛曾拿出一本《道德經》,看了一會,隨即指著裏麵一句話問太爺爺是什麼意思,“天之道,損有餘而補不足;人之道則不然,損不足以奉有餘。孰能有餘以奉天下?唯有道者。”
“‘有道者’究竟是什麼呢?”太爺爺給南雲飛提點,“根據字麵意思,就是能夠遵循‘天之道’,從有餘者那裏拿去多餘的給天下那些缺乏的,取長補短,以達到天下大治的目的。”
“那與修煉有什麼關係呢?”南雲飛不懂地問道。
太爺爺見南雲飛有點似懂非懂的,又說道:“可是要從修煉者的角度來看,那意思就完全不一樣了,修煉講究的是煉精化氣、煉氣化神、煉神化虛、煉虛合道,這個損有餘而補不足,講的就是身體內五髒之間金木水火土相生相克的協調,肺屬金、肝屬木、腎屬水、心屬火、脾屬土,相互生養克製。這五髒協調了,整個身體才能平和,人才能真正靜下來,才能悟道,進而得道。”
南雲飛在這些大道理中沉浮了一個多月,在這些似乎永遠弄不懂的玄奧的字符裏惆悵徘徊,隻認識字,卻不知道這些字連起來的意思,也真是難為他了。幸虧有太爺爺在旁邊不時的提點,讓他至少懂了一些淺顯的道理。
這一個多月以來南雲飛非常努力,雖然他還是沒有感覺到玉佩中的力量,但是每天堅持跟著太爺爺一起鍛煉一起打坐,那柔弱的身體漸漸好轉,小小的臉龐也不再如以前那般蒼白,眼神也更加地澄靜明亮。從太爺爺的書房裏,南雲飛還認識了許多的古人,廣成子、抱樸子、老子、莊子、列子,他覺得這些稱“子”的都是得道了的人。他還知道了王弼、杜光庭、陳景元、憨山大師、黃元吉等這些以前沒聽說過的人。
太爺爺書房中每一本書裏都寫得非常深奧,他看不懂,但並不妨礙他看。太爺爺擔心自己的講解會影響南雲飛的思想,妨礙他形成自己的認識體係,所以也沒怎麼跟南雲飛詳細解釋,隻是偶爾提點一下,讓他有恍然大悟之感。南雲飛讀著這些句子,字符從腦海之中經過,一個個字符印在南雲飛的腦中,開始潛移默化地影響著他的思想。
“這個小孩能有所成就嗎?一定會有所成就的。”銀發銀須同樣消瘦的太爺爺從遠處看著南雲飛,心感慰藉。
這一個多月的修煉對於南雲飛還是很有效果的,像“消散於天地”、“突破天空”這些詞在以前他是不會想得到的。南雲飛懵懂地認為,自己終有一天也要成為“奉天下”的“有道者”。
那些有的沒的,也隻是南雲飛現在心裏想想而已,人還是要回歸到現實中來。說起來南雲飛剛滿十歲沒多久,還是處在無憂無慮的年華。今天是小學開學的日子,爺爺南長征要帶著南雲飛去學校報到。
爺爺今天打扮得很精神,頭發胡須都剃得幹幹淨淨,威嚴的國字臉上長著一雙慈祥的眼睛,身材有點發福,穿著洗得有點發白了的舊軍裝,把正在仰望天空的南雲飛的後腦勺往前一按,“小子,擺什麼酷!你在練腰功嗎,走,跟爺爺上學去!”說著就拉起南雲飛的小手,快步向大院外麵走去。
“爺爺!你今天真帥氣,年輕了好多歲啊!”南雲飛笑著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