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嘭!嘭嘭!嘭!”
一連好幾聲巨響在市區中心街響徹開來,人們的眼神,齊刷刷驚恐的往街的這一邊看過來。
一輛麵包車和一輛寶馬車緊密的前後貼合在一起,麵包車車頭已經嚴絲合縫的和綠化帶花池貼在一起,嚴重變形,車尾更為嚴重,後門已被撞飛後車座已散落在馬路上,伴隨著一路麵的貨物,尤顯淩亂,慘烈。寶馬車車頭則欽入麵包車車尾,玻璃俱碎,冒著濃重刺鼻的白煙……“報警!報警!”
尖叫聲,驚恐的,忙亂的。“快打120,快啊!”
無數的躁動不安……“啊,大家快散開啊,麵包車漏油了,閃開,閃開!”
一個尖銳的聲音高呼。“車裏麵的人怎麼辦?”有人提醒。“管不了了,不想死都快走開!”
有人邊跑邊說,滿是驚慌。
不多時,“轟!”
一聲轟響震徹這個仲夏炎熱的午後,熱烈的擁抱著這個城市的一角,無比壯烈,濃煙四起。
遠處,警笛聲,救護車嗚鳴聲,尖叫聲,奔跑聲,彙聚成精彩的一出劇……室內一片黑暗,沒有開燈但卻能依稀辨別出屋裏的輪廓,偌大的一樓大廳,陳列擺放整齊,古典高雅之中又不失時尚簡約,一看便知主人的品味氣度。靠牆落地的歐式大鍾敲打了一下,離旋轉樓梯不遠一側巨大的真皮沙發上麵躺著一個清冽的身體,說不上瘦弱,但卻略顯單薄,蜷曲成一團。眼睛睜得大大的,好似能發亮,怔怔的看著對麵的大鍾,耳朵卻捕捉著屋外的每一個聲響,全神貫注。
突然屋外院子響起了汽車駛入和車庫打開的聲音,躺在沙發上的那個身體輕跳起來,光著腳丫躡手躡腳的快速移到門邊,扒著門縫往外望了望,嘴角微微翹了起來,喜悅之色在眼裏彌漫開來,然後又快速輕跑回來,爬上沙發,蜷著身子,閉上眼睛。濃密欣長的睫毛覆在下眼瞼上,小巧俊秀的鼻子均勻的呼吸著。
“嗒”一聲響大門打了開來,借著院子裏的燈光一個修長結實的身影打在大廳門口附近,帶著些許疲憊。關了門,將一切沉重關在門外,走了進來,開了燈,看到沙發上有某物後隨即又關了燈,摸索著換了鞋,將一打的文件放在鞋櫃頂上,走進大廳。來到沙發邊上,看著眼前的人兒,近乎呢喃的自語:“這丫頭!”
語氣裏滿是愛憐疼惜。蹲下身子直接坐到地板上,注視著這張清秀的臉龐,抬手將幾縷掉落額前的頭發拂在耳後,眼裏溢滿笑意,嘴角也不自主的上揚,暖意從英俊冷酷的臉上散開,慢慢的褪去了那冰寒。手緩緩抬起想要撫摸一下那近在咫尺的溫潤的臉頰,卻在快要接近的時候頓了一下,改變方向將手放在了她的頭頂,揉了下,輕輕歎了口氣。
起身將她抱起,往樓上她臥室走去。可懷裏的人太不老實,扭了下身子,本沒太抱穩,差點將她摔了下去,驚得他急忙將手臂緊了緊,力道大些結實的抱牢。驚魂未定的他氣的假假地打了下懷裏的人,手高高的抬起,輕輕的落下,“臭丫頭,睡覺也不老實!”
眼裏卻笑意更濃。
走進她臥室將她放在床上,挪好枕頭,失神的望著她,夏天穿的單薄,熱褲背心,越發勾勒出日漸成熟的曲線,“佳兒真是長大了,一眨眼都是十八歲的大姑娘了,大到不適合再抱了,丫頭,你說我該拿你怎麼辦呢?”語氣裏落寞神傷疼惜憐愛相互交錯,在這暗夜裏更顯疼痛。
皺了皺眉,將被子給她蓋上,走到窗邊把窗簾拉上,無聲的走出房間,將門關上。
隨著關門聲落下,一雙大眼睛緩緩睜開,裏麵有氤氳彌漫開來,鼻子酸酸的,胸口有某種重物壓著,呼吸極度困難,身子控製不住的劇烈抖動了幾下,將被子蓋住頭頂,有不明物體從眼裏落下,滑過臉頰,落到枕上沒了蹤跡,隻留下潮濕在鼻尖散開。不明物如此重複幾次之後心裏才稍微好點,掀開被子起身,拿紙巾胡亂的擦了下臉,下床找鞋,好會兒才回過神來,是他抱上來的,鞋還在大廳呢,幹脆光腳走出了臥室。
經過隔壁他臥室時,依稀聽到浴室有水流聲,大概是在洗澡。輕輕下樓來到大廳一側的廚房,幹淨整潔,家裏請的保姆還是挺能幹的,舒穆祿.莫佳佳突然這樣想。打開冰箱,拿出一盒牛奶,一塊草莓蛋糕,巴約特.柏小森喜歡的口味,把牛奶倒在大杯子裏,加入蜂蜜攪拌攪拌,他就是這樣做的,說是有營養,好吧,有營養。又熱了一碗八寶粥,將這些東西都放在一個托盤上,小心翼翼地端著上樓。
他臥室的門虛掩著,但還是騰出一隻手輕輕地敲了敲門,聲音在夜的寧靜中散了開來,柔弱卻清晰。巴約特.柏小森聽到聲音急忙的從浴室走了出來開門,看著眼前出現的人,“怎麼還沒睡,我把你吵醒了?明天還上學呢!”
手裏還拿著毛巾在擦拭頭發,顯然才剛洗完澡。
舒穆祿.莫佳佳看了他一眼,微微愣了一下,他全身上下就隻圍了一條浴巾,身上還有的水珠。其實平時他都是會注意穿戴整齊的,就算是浴袍也不會露太多肉不是,不過同在一個屋簷下,總是會避免不了時常發生一些意想不到的事情的,至於這種情況也不是第一次遇到了,所以微不可查的就把上一秒的不自然給丟了,走了進來,“你加班到這麼晚是不是餓了?我給你拿了點兒夜宵,你吃完再睡吧!”
聲音淡然卻有暖意。
巴約特.柏小森跟在她身後,一個大步走上前去接過她手裏的盤子,放在一旁的桌子上。看著她這時才發現原來她光著腳丫子在走,怒氣一下子就竄上來了,把手裏的毛巾丟在地上,一把將她抱起邊責備,“你這死丫頭,光腳走,鞋呢?一點都不知道照顧自己,總像個孩子,地板多涼啊,凍著了怎麼辦,生病了得有多難受,啊?”把她放在床上。他的古典歐式床真的好大啊,比一般的大床都大一倍,真不知道為什麼會有睡大床的嗜好。
舒穆祿.莫佳佳被放在這張床上愈發顯得嬌小了,小小的占著一角。“鞋在大廳,找不著了,再說了現在是夏天,哪就那麼容易凍著啊,大驚小怪!”
顯然對這怒氣不以為意,甚至還有一點點小愉悅,看著他的眼睛說。
“臭丫頭,還頂嘴,嗯?”彎下腰拍拍她臉頰,嚴厲的怒氣霎時就轉化成了濃濃的笑意,突然又像想起了什麼似地,“幾點了?”邊將床頭的手表拿到眼前看,“一點四十五!真是不聽話,這麼晚了你還不睡,還上不上課了?明天上課打瞌睡看我不打你!”
邊說還邊揮著拳頭嚇人。
舒穆祿.莫佳佳定定的看著他,眼裏溢滿笑,嘴角也控製不住的越往上翹,最後再也抑製不住笑開來,“嗬嗬,你老了!”
巴約特.柏小森不解,一臉無辜,看著笑得正歡的她。
“明天星期六!你不會忘了吧?”舒穆祿.莫佳佳笑著慷慨的為他解惑。
把頭仰起,衝著天花板,手掌覆在眼睛上,他也無聲的笑開了。“佳兒,你說我是不是老了,真的,我忘了!”
倒在床上繼續笑。
“才不是,你才不老,我不許你老!”
爬到他身邊扒開他眼睛上的手,看著他的眼睛認真的說。
看著著眼前的臉,伸手摸摸它,眼裏盡是柔軟。翻身坐起來,這才意識到原來自己隻圍了條浴巾,不自然的看著舒穆祿.莫佳佳,“我……”
“好了,我不鬧了,你快點把東西吃了吧,今天星期五,我以為你今晚會回來吃飯的,我叫劉阿姨做了好多你愛吃的菜,可是一直等你也沒回來。我知道你肯定很忙,你一忙就忘記吃飯,你還說我不會照顧自己,你自己都不照顧自己,你要是病了怎麼辦?不是說生病很難受麼?”看著他眼睛,不知道為什麼就這麼說了,雖然有點不像平時的方式,可說了就說了,因為就是這麼想的。
將她拉近一點,眼裏的柔軟更深了,摸著她頭發,“佳兒真懂事,真乖,我怎麼舍得病呢,我還要養著佳兒呢,是吧,我不會病的。”語氣裏有歎息,雖輕卻怎麼也化不開。
起身走到桌邊將盤子端過來,坐到床上她身邊,盤子放在膝蓋上,用勺子舀了一勺粥,伸手遞到她嘴邊,“佳兒,吃點兒!”
“你吃,你不餓嗎?”又把勺子推回到他嘴邊。
“聽話,你也吃,我一個人多沒意思,丫頭為我煮夜宵呢。”執意把勺子再次推到她嘴上,眼角盡是滿足和暖意。
張嘴吃了,眼睛酸酸的,極力強忍著。動手用叉子掰了一小塊蛋糕送到他嘴邊,巴約特.柏小森凝神看看她,張嘴吃下。
就這樣互相喂著,吃得極慢,牛奶一人喝了一半,吃完巴約特.柏小森抽紙巾給舒穆祿.莫佳佳擦嘴,“總也長不大,吃東西也吃到嘴角上!”
邊小心的擦拭著。
“那是你喂得不好,你看你就沒有。”邊說著還邊伸手指頭往他嘴角蹭,以此證明她的技術好。可就在碰到的一瞬間,兩個人都僵住了。
看著眼前這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大男孩,哦,或許不應該叫大男孩了,畢竟他已不再是七年前的他了,二十一歲時或許他是大男孩,但現在麼,不能是了,應該叫男人。把公司經營的風生水起,事業有成,渾身散發的是成熟男性的魅力,被他看一下心都會跟著抖動一下,他就像是塊磁鐵,目光和心神都會被他吸過去。英俊冷酷的麵部輪廓,潔白健康的膚色,英挺濃黑的眉毛,一雙發光卻永遠略帶寒意的大眼睛,筆挺帥氣鼻梁,紅潤又薄厚適中的嘴唇,堅毅又不失柔和的下巴,就連看了不下千遍的眼前人也會忍不住多看幾眼,難怪別的女人會趨之若鶩的繞在他身邊,這樣想著舒穆祿.莫佳佳忍不住心裏就別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