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遼闊的大草原,大得無邊無際,微風裏夾雜著泥土散發出的芳香,把一大片一大片綠草吹得如漣波蕩漾。
有道是,看山跑死馬。在眾人看來,那薄霧籠罩著的翠峰,便似伸手就可觸到。但走了兩日,居然還沒走出去。
夜幕悄然降臨,籠罩著草原,一盤圓月從魚鱗般的雲隙中閃出,草原上彌漫起朦朧的月光,像是升騰起來的一片淡淡的銀霧。
在這片皎潔的夜色下,草原上並排紮著十幾個小小的蒙古包。乍一看,不明真相的人還真以為來到了內蒙古大草原。隻有當離得近些,才能發現那哨防的士兵都是漢人的打扮,說話也都是漢人的方言。
這次紮營,林樂天特地選在了一條河旁。草原裏的河,好似少女的腰帶一般明豔。晚上映著月光,河麵銀光閃閃。
這會兒人都睡了,林樂天和月姬坐在河畔的草地上,輕輕地說著話。
“月姬,我這次作了好大的惡!”林樂天躺在草地上,頭枕著月姬的玉腿,手裏拿著一把草兀自編著什麼。
月姬伸出手指輕輕地撫摸著他的臉龐,道:“小賊,我早就勸過你,此行何須如此大動幹戈,隻消你我二人悄悄來便是,你偏不聽……”
林樂天織毛衣似的,手指翻花般穿梭著,很快便編成了一隻小兔子。他托在掌心裏,看了看,又捏了兩下,遞給月姬。
呀——月姬驚喜地接過,愛不釋手地看著那草兔。
小賊,你的手好巧!她翻來覆去地把玩著,由衷的稱讚道。
林樂天並沒在意她對自己的讚美,而是道:“若是此行單單你我二人前來,即便到了山頂,怕也是隻能無功而返。有時候,解鈴還須係鈴人。”
“你是說……”月姬握住兔子,輕輕地撥弄它的小耳朵問道。
林樂天仰麵躺著,翹起了二郎腿。他閉著眼,靜靜地聽著一旁的河水嘩啦啦地歡唱。
“月姬,我以前小瞧你了。原來,你比我想象中的還要聰明。”林樂天淡淡地說著。
月姬聞言,放下手裏的兔子,然後定定的看著林樂天。忽然,她吃吃地笑起來:“小鬼,原來你一直當我傻哦!我好歹也是月神殿的聖女,怎會在你眼裏如此不堪?”
林樂天呶呶嘴,指指她的胸,道:“在我家鄉,人們都認為奶子大的人比較笨。像你奶子這麼大,直覺告訴我,你笨得像頭豬,一頭哼哼叫的白底兒黑花的小母豬。”
林樂天的這番話並沒有把月姬惹得羞怒,她反而掩口笑得花枝亂顫。
“奶……母豬……咯咯,小賊,你講話好粗鄙——”
“妖精,你少給我扯東扯西,告訴我,此番找到那西域女子之後,你有何打算?”
打算?
月姬托著香腮想了想,道:“她若是把血精石交給我,我就饒了她;若是不把血精石交給我,我就把她抓起來,送到月神殿去!”
“你能打過她麼?”林樂天忽然想到這個問題,問月姬。
月姬笑嘻嘻地把紅唇湊到林樂天耳旁,低聲道:“當然能啊,你忘了我可是神功蓋世的妖女呢!”
林樂天聞得月姬的這句話,又想起幾日前的那晚,她告訴了自己她的苦衷,一股疲憊感爬上身子。他爬起來,長長地打了個哈欠,然後道:“月姬,我困了~”
隔日,眾人又行了一日,終於,走出了這片廣袤的大草原。林樂天長出一口氣,順手拔了根草剔著牙。凡事有利就有弊,自古使然。這草原上空曠無人,但野味頗多,尤其盛產一種大灰兔。這灰兔吃的是肥美的野草,兔肉鮮美。眾人歇息的時候總要去抓個十幾隻,回來烤熟了吃。林樂天本人最喜歡的是兔腿,烤個七成熟,再撒點鹽,嘖嘖,那叫一個美味~
除了大灰兔,這草原還產一種紫狐。白狐已然是非常珍貴,但這紫狐則更是珍貴,上千隻狐狸裏麵也不定能看到一隻。古書有雲,紫狐,夜擊尾火出,將為怪,必戴髑髏拜北鬥,髑髏不墜,則化為人矣。一般認為紫狐是有靈性的,尋常人難以見到。
但這草原偏偏盛產這玩意兒,林樂天一路上沒少見,看著那狐媚的嘴角和滴溜溜轉的眼珠子,還有那身似水的毛皮,他心裏癢癢地恨不能立馬彎弓搭箭射上幾隻。
月姬不準,在她看來,林樂天已經把她當成了他的小狐狸,所以她才不要傷害同類。每每看到林樂天那怪異的眼神,她都忍不住狠狠地剜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