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閉上眼,羽睫不安的扇動,小手漸漸抓緊身下的床單……
半晌,卻等不到他的任何動作。
她逐漸加快的心跳隨著床麵一輕,緩解下來。
他線條優美的高大身影靜靜站在床邊,薄唇嘲諷:“女人,你知不知道你這個模樣很像在在上刑場!”他大手取過自己的睡袍,眸子冰冷:“我會繼續等你準備好,但是,不要讓我我等太久。”俊顏上分明又染上幾分不耐煩,他快速穿好睡袍,冷冷往門外走。
等他離去,她緊張的身子才逐漸開始放鬆。
她知道他又是去了書房工作,不到轉鍾三點他不會回來睡覺。每次都是這樣的。
一個月,他會來她這裏三次,不定時,但都是傍晚,然後在這裏過夜,翌日清晨開車離去。她不知道他的全名,隻知道他的名字裏有個軒字。她也不知道他的職業,隻知道他很忙。但她信任他,相信他那雙幽深犀利卻隱藏著傷痛的眸子。
四年前的那個雨夜,她在他俊臉上看到的不是雨水,而是淚水。
她一直知道,他是同情她,所以才在那一夜將她帶回了他在海邊的這套公寓,給她安身之處。
因為那個雨夜,她的臉上也是淚水。
四年前。
她,尹阡雪,一個寄人籬下的啞巴小孤女,在舅舅家,與年邁的阿麽相依為命。
八歲那年,因為親眼見到母親的慘死,她驚嚇過度,陡然失去說話能力。後來,她來海邊小漁村投靠舅舅,但好賭的舅舅卻將她扔給了年邁多病的阿麽。
舅舅屋後的一座破舊小屋,便是她和阿麽的安身之處。
她吃苦,忍受舅母的打罵欺淩,卻仍讓村裏人的異樣目光刺傷了心房。這,不僅僅因為她是一個啞巴,更因為她是一個父親不詳的私生子。
母親從將她生下起,就沒有提過父親的名字,甚至都沒教過她喊“爸爸”。十八年了,“私生子”這具枷鎖將她逼得不能呼吸,所以她盡量遠離人群,逃避著他們異樣的目光。
九歲,她跟著阿麽一起去海邊拾退潮的海魚和貝,然後拿到鎮上換取生活費。或者在海邊替那些出海打魚的漁民編織或織補魚網,以此維生。
由於舅舅不管她,她到十歲才上學,報名費都是阿麽平日含辛茹苦的積蓄。
等到以最好的成績考進市裏最好的高中,學校以她是殘疾人為由拒絕她踏進那扇大門,任是阿麽如何苦苦哀求,學校始終不肯鬆口。
後來,她遇到了許懷安,一個有著溫柔笑意的儒雅男子。
許懷安的家境很不錯,是家大規模食品公司的二世子,如果不是他請求自己的父親向校長說情,她踏進不了那扇鐵門。
是他用他修長白皙的手牽著她走進那所校門,讓她做了他的學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