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用過飯,聞儉和敏娘一起去了“和園”,趁著天氣好,又將被褥什麼的抱出來曬了一番。
本來舒迪也準備過去的,被敏娘阻止了,她說:“姑娘這段時間整日裏為我們操勞忙碌的,這丁點兒瑣事您就別操心了,且帶著大夥去逛逛雲城吧!”
舒迪想想那些事情也的確用不了太多人,就沒再堅持,約定晚上申正之前回客棧,隨後就帶著聞紹棠趙逸軒並著四個丫頭晃晃蕩蕩的出了“客來如雲”,漫無目的的朝街上逛去。
反正今兒個她是打定主意逛這麼一整日的,雲城說大不大,說小也不算太小,因此大家去哪裏逛她也不在意,隻要逛的開心就好。
一說隨便逛,幾個丫頭與兩位少爺就炸開了鍋!聞紹棠拉著趙逸軒,說要去雲城西郊的雲霧山上爬山,紫袖綠蕊卻極力建議去城中心的老字號吃吃零食,看看飾品之類的小東西,紅弦綠芸又想去雲城東郊的鏡湖邊遊玩。
三撥人爭論了近一刻鍾的時間,也沒定下來到底去哪裏,最後又不約而同的將目光轉向了舒迪。
舒迪想了想,走到一個正在樹下歇息的三十多歲的婦人麵前,微笑問道:“敢問這位大嬸,此地距離雲霧山多遠?一個時辰可趕的到?”
那婦人身邊放著兩個籃子,手中握著一把扁擔,上下打量了一番舒迪幾人,方才小心回道:“遠倒是不遠,約摸一個時辰就可到達!”說到這裏又看了舒迪一眼,問道:“莫非姑娘想去雲霧山?”
舒迪微微一笑,答道:“舍弟久聞雲霧山之名,甚為向往。”
那婦人趕緊勸道:“十日後當今萬歲要來雲霧山為天下蒼生祈福,因此現在雲霧山周圍兵士林立,警備森嚴,聽小婦人一言,姑娘還是遲些日子再去雲霧山罷!”
“哦?居然有此等大事發生?”舒迪一臉詫異的問道。
那婦人聽得舒迪言語,笑問道:“看來姑娘不是我雲城人士吧?
“確然,小女子是初來乍到,因愛慕這雲城清雅,故此停留下來。”舒迪點頭回道。
“那也怪不得姑娘不知此事了!我雲城因史上曾經出過一個鴻儒巨子—洛雲。此地才由奉城更名為雲城,而那座旗山也成了如今的雲霧山。因其曾輔佐當時的景昊大帝一統天下,於盛世時退隱回歸家鄉雲城,並與雲城西郊雲霧山上結廬為境,收得弟子七名,每日裏侍琴聽風,讀書弄藥,又以一身鬼神莫測的醫術與滿腹詩書經綸救人疾苦,解人不惑。因此,雲霧山下長年有陋室貧家,身懷重疾的寒門子弟前來尋醫問藥;亦有高門大戶,錦衣華服的貴胄王孫前來聆聽高論。又因此公胸懷博大,且從不以身份論高低貴賤,故而,被雲城周邊百姓敬稱:“活菩薩!”這婦人說到此處,一掃之前的小心翼翼,雙目炯炯,滿臉崇敬。
舒迪看她說的興起,含笑感歎:“腹有華章,胸懷天下,既肯臨危受命,更兼激流勇退,治人體魄,正人心疾,此公實為大公也!”
“姑娘此言甚是!景昊帝駕崩之後,幼帝因年紀尚小,朝局被手握重權的王叔,時任弋陽王的景衍掌控,一幫奸佞小人大肆迫害宰殺朝廷忠良,一時間朝局混亂,人人自危。值此危難時刻,年逾八旬,須發皆白的雲公毅然出山,帶著七名弟子將被弋陽王景衍控製的幼主,後來的律政帝救出,又聯合各處忠良,與弋陽王巧妙周旋,最終將弋陽王引入彀中,斬殺於弋陽城!後又將七名弟子皆留於朝堂輔佐新帝,這七人即為後人所稱的“雲家七子”!”
“隻聽此公之行,胸中已是豪氣幹雲,真乃國之棟梁也!”聞紹棠一反常態的收起了那股慵懶痞賴之態,一臉端肅的感歎道。
“那這個老爺爺後來去了哪裏?”趙逸軒睜著烏溜溜的眼珠子追問道。
那婦人平複了下激動的情緒,又道:“雲公歸來後,又在雲霧山生活近二十載,那時他老人家已是百歲高齡,卻神情矍鑠,走起路來更是腿腳生風,竟是無一星半點的老邁之態!後在新帝攜七位弟子再次登山拜望之後,就此蹤跡全無。聽山下的獵戶講:雲公是羽化成仙,登臨極樂仙境去也!至此後,律政帝就命工匠為雲公鍍了金身,置於雲霧山中,視同佛祖叩拜!自律政帝始,每年雲公登仙這日,朝廷必然來叩拜祈福!後人時有疑難雜症,或是心頭鬱結,亦多來此侍奉香火,叩拜祈禱。因此,雲霧山上終年香火繚繞,賓客不斷!”
“原是這般,那以後挑個日子,咱們定是要去叩拜這位已經駕鶴西去的雲公了!”舒迪接過話題笑道。
婦人後麵的話語明顯的帶了感情色彩,一個人再厲害也不可能真的坐化成仙,大抵是這位雲公臨去世後,那律政帝與他的七位弟子給自己的恩人師傅造一個完美的形象,既神化了這位雲公,也借以收撫民心,以示自己乃天道之君罷了!
不管怎樣,這雲公的確是一個具經天緯地之才,懷天下蒼生,足智多謀,運籌帷幄的錦囊人物!倒是讓舒迪不自禁的想到了那個“三顧頻煩天下計,兩朝開濟老臣心!”的蜀相諸葛孔明先生。此二人倒是頗有些異曲同工之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