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城西街的一處宅院,某間廂房前。
一個黑衣短打的精壯漢子推開門,快步走了進去。他來到桌邊伸手拿起茶壺倒了一碗茶水,仰起頭來一飲而盡,如此連喝三杯才放下手中茶杯。
黑衣漢子坐下來沉思了片刻,複又站起身來打開門,朝著另外一個方向走去。
約摸一盞茶的時間,他來到後院的某一件廂房前停住腳步,他看了一眼房間裏的燈火,正欲上前敲門,就聽得“吱呀”一聲,一個約摸十五六歲的清秀少年推門走了出來。
見此少年,黑衣漢子略略一怔,複又一臉平靜的問道“阿放,怎麼是你?公子呢?”
叫阿放的清秀少年見到黑衣漢子倒是一臉熟稔的問道:“蕭大哥今日怎麼回來的早了些?”
想到黑衣漢子的問話,又回道:“公子與王三公子吃過午飯就去雲霧山了,說是趁聖上駕臨雲霧山之前再檢查下祈福的準備工作,看看祭祀的器物和人員的配備是否妥當。”
此次聖上駕臨雲霧山,祈福的一應準備工作都交給了自家公子負責,因此他們這一行人才早在二十日前就來到了雲城。以公子的能力, 此事十日前就已經安排妥當,他們這些人,明裏打著幫聖上清理前路的旗號,暗地裏卻是全力以赴的在查公子所交代的另外一項任務。
聽得阿放說公子與王三公子一起去了雲霧山,至今還未回來,黑衣漢子略帶幾分焦急的再次追問道:“那公子有說什麼時間能回來嗎?”
阿放搖了搖頭,道:“公子隻說今日一定回來,卻是沒講何時回來。”他看了看黑衣漢子的神色,試探的問道:“莫不是蕭大哥有要事要稟於公子?”
“倒也不是要事,隻是有些情況要告知於公子。”黑衣漢子輕描淡寫的答道。
他轉過身來,走了幾步,又對著身後的阿放一臉鄭重的交代道:“阿放,我先回去了。若是公子回來,不管多晚,你都立刻去通知我一聲!”
阿放還沒來得及應聲,就聽得前院一陣喧嘩,隱約還聽到一把帶著戲謔的嗓音遠遠傳來:“為了你的事,今兒個可沒少累我,怎麼著也不得給我安排個名角兒來樂嗬樂嗬啊?”
“是王三公子的聲音,公子他們回來了!”機靈的阿放一臉肯定的笑道。
他的話音還沒落下,前麵的黑衣漢子已是步履如風的朝著前院而去。
望著轉眼就消失的無影無蹤的黑衣漢子,阿放一臉神往的喃喃道:“什麼時候我能有蕭大哥這樣的身手,不!哪怕他一半的身手也好啊!”
黑衣漢子風馳電掣般的來到前院,不出所料的看到了那個一臉嬉皮的王三公子,和一隻腳已經踏進門的自家公子。
“蕭乾,你小子跑這麼快做什麼?莫不是背後被女人追了?”王三公子一臉嬉笑的調侃道。
闔府上下,隻要認識蕭乾的人就都知道,這廝功夫好,人也機警膽大,唯獨卻是視女人如洪水猛獸一般的避之唯恐不及,也因此,都三十高齡了還是一個掛單的漢子。這王三公子本就是個性喜促狹的人,自然也不可能放過調侃這黑大漢的機會的。
對於王三公子的調侃, 這叫蕭乾的黑衣漢子無奈的苦笑一聲,對著王三公子深深的鞠了一躬,求道:“三公子,您就高抬貴手,別再消遣小的咯!”
對於蕭乾的請求,王三公子視若未聞,他依然一臉欠扁的笑道:“嘿嘿,蕭乾,你這名字取的不就是讓人消遣的嘛!”
聽得此言,蕭乾更是一臉的鬱悶,他轉向自家公子低求道:“公子!”
“木林兄,我家蕭乾可沒你那巧舌如簧的本事,你就得饒人處且饒人吧!”
一把清朗的嗓音響起,燈火掩映中露出一張清新俊逸,貴雅如仙的臉龐來,不是別人,正是那名聞東齊的四大名字之一的清遠公子。不用來,那個一臉戲謔的調侃蕭乾的王三公子,自然就是數日前與清遠公子一起泛舟鏡湖,並湊巧救下何寶的秀林公子了!
“主人都出麵了!我若是再不住口的話,那可是要得罪清遠公子了!若是你們這對主仆惱羞成怒,聯合起來攻擊我一個孤家寡人的話,那我可是得不償失了!”說著要住口的秀林,還是忍不住再次調侃了人家主仆一把方才罷休。
對於秀林公子的欲加之罪,清遠隻是淡淡的笑了笑,就轉向尷尬的立在一旁的黑衣漢子問道:“蕭乾,你這麼著急來找我,可是那邊的事情有進展了?”
聽到自家公子問話,蕭乾趕緊上前一步,恭聲回道:“進展倒談不上,隻是屬下今日卻是在那太守之子身上看到了一件頗為逗趣的事情。”想到舒迪踢打何寶的情景,饒是一本正經的蕭乾也帶上了淡淡的笑容。
眼尖的秀林看到素來一臉嚴肅狀的蕭乾在說起“頗為逗趣的事情”的時候,居然也會忍不住露出笑容,頓時對於這件“頗為逗趣的事情”,湧上了濃濃的好奇之意。他搶在清遠說話之前問道:“蕭乾,咱們快進屋!進屋去講你今日看到的這件“頗為逗趣的事情”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