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珊也不哪來一股狠勁,假裝失手將湯匙掉到地上,趁上來清理的小丫鬟不備,撿了塊碎片捏在手裏。鋒利的瓷片子一下子把掌心劃開,鮮血順著指縫一滴滴落在地上。
疼的鑽心,卻壓住了她伸手扯衣裳的衝動。
她低著頭,狠狠的攥著瓷片子,血越流越多,可是能感覺到的痛意卻越來越弱。
空著的那隻手控製不住的摸上腰帶,殘存的理智告訴她,隻要輕輕一扯,她就死無葬身之地,可那隻手卻不受控製理智控製。
“你怎麼了?”就在她失控的瞬間,一道清冷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好像一隻無形的手,鉗住了她的衝動。
瞬間的清明,卻如五雷轟頂。完了!有人看出她的異樣了!
璃珊木然的抬頭,卻發現周遭的人都像沒聽見似的,自顧自喝酒劃拳。
清冷的聲音再次響起,“隻有你能聽見我說話,告訴我你怎麼了?不用說出聲,用口形告訴我就好!”
意識模糊中璃珊終於聽出是誰在說話,扭臉,果然看見夙千夜目光炯炯的望著她。
璃珊仿佛溺水的人抓住浮木一般,眼淚幾乎奪眶而出。柳知恩給我喝的茶……
口形做到一半,實在說不下去了。這種事兒,就算對著親生爹娘也說不出口啊!
該死!
夙千夜瞬間殺意滔天,恨柳知恩歹毒,更恨自已大意。那混帳在他眼皮底下給小丫頭下藥,他居然沒發現。
青竹筷子當暗器躲出去的瞬間,卻見璃珊衝他搖了搖頭。
那一刻,連璃珊自已也說不清楚,自已死到臨頭了。居然還擔心夙千夜無故殺人,會不會被七皇子找麻煩?
夙千夜鬆開筷子,咬牙對柳少樘道:“把那人叫過來!”
柳少樘不懂唇語,璃珊臉上不正常的紅暈,他卻瞧見了。慣走花叢,他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就算夙千夜不出頭,他也沒打算坐視不理。
“柳知恩,過來陪本王喝一杯!”
“啊?遵、遵命!”柳家祖墳是不是冒清煙了,清河郡王居然請他喝酒?
柳知恩暈乎乎的,顧不上藥勁發作的璃珊,在眾人豔羨中,走到柳少樘跟前。
剛把酒杯舉起來,不知怎麼,半邊身子突然失去知覺,滿滿一杯酒全扣在夙千夜身上。
夙千夜驟然暴起,一把鉗住他脖子將他舉過頭頂。柳知恩猝不及防,憋的唇色發紫,兩手拚命的去掰夙千夜腕子。卻如蚍蜉撼樹,連一絲都動不了。
柳少樘兩手環胸,冷冷的道:“夙公子天生潔癖,你敢往他身上潑酒,真是活膩了!”
夙千夜的手卻像鐵鉗一樣越收越緊。柳知恩手腳亂刨,額頭青筋爆起,連聲喊饒命,眾人卻隻聽見“唔……唔……”的怪叫。
齊氏聽出不對勁,噗通一下趴在地上,衝著夙千夜的方向拚命磕頭,“求貴人開恩,求貴人開恩,求貴人開恩……”
花白的腦袋不停的起伏,隻幾下青磚地上便被血染的腥紅。
夙千夜突然鬆手,柳知恩呯的摔到地上。看著他捂著脖子大口大口的喘氣,眾人都暗暗抹了把冷汗。
還沒來得有替柳知恩慶幸,卻聽他‘啊’的一聲慘叫。再一看,他兩條胳膊都用一種詭異的角度彎著,居然被夙千夜分筋錯骨活活的掰折了。
眼前這一幕,讓所有人都頭皮發硬,尾椎骨發麻。可這還沒完,夙千夜竟然抓著柳知恩的斷臂,把他整個人扔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