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兩夜過去了,顏家兄妹就像人間蒸發一樣。七皇子的人就差把京城地麵挖開了,愣是沒查出半點消息。
沒消息就是好消息,璃珊隻能這樣安慰自已。得知大長公主從宮中回來,她趕緊過去辭行。
原以為出了這麼多事兒,大長公主派身邊的女官出來應一聲,就算給她麵子了,誰知大長公主竟要見她,還是在寢殿見她。
這也太看得起她了!
璃珊惴惴不安的跟在待女身後,到了寢殿門外,緊張的連氣都快不會喘了。
筆直守在門邊的井玨擰眉看了她一眼,冷肅的目光令璃珊心頭一凜。
她這驚慌失措的樣子,實在愧對井玨的教導。璃珊輕輕籲了口氣,壓住心底的慌亂。照著井玨教過的,重新整理了一下儀容,這才跟著侍女進了寢殿。
大長公主獨自一人坐在桌邊,正自斟自飲。璃珊趕緊上前行禮,膝蓋剛彎下去,大長公主就擺手道:“過來陪本宮飲一杯!”
啊?璃珊一下子愣了,兩世為人,除了上輩子新婚夜的合巹酒,她哪喝過酒?
引璃珊進來的侍女見她木頭人似的傻站在那兒,趕緊倒杯酒遞到她手上,同時衝她使了個眼色。
“民…民女遵命!”璃珊這才反應過來,捏著那隻白玉梅花酒盅咬了咬牙,仰脖把酒灌進嘴裏。大長公主吩咐了,別說一杯,就是一壺、一壇,她也得喝啊!
璃珊也不知那是杯什麼酒,看著清亮亮的,喝到嘴裏卻像含了塊火炭,然後一道火線沿著喉管一路竄下去,五髒六腑都像著火了一樣。
轟的一聲,整個臉就紅了,然後那股火氣又順著原路嗆出來,根本控製不住,連咳帶喘,眼淚也跟著嗆出來了。
肚子裏翻江倒海,幸虧她一整天也沒吃什麼,否則非吐出來不可。天旋地轉別說井玨教的禮儀都忘到腦後去了,就算記著,也沒辦法保持儀容。半邊身子靠著桌沿,才勉強站穩。
大長公主似笑非笑的看著她,“漠北最烈的燒刀子,你竟然一飲而盡?”
我哪知道那是什麼鬼東西?璃珊哭的心都有了,可反過來想,幸虧不知道,一口氣吞了也就吞了。要是一點點的喝,那才是要人命!
大長公主像沒看到她那副難受的要死的表情,繼續道:“本宮第一次喝這種酒的時候,跟你差不多大。一杯下肚,本宮就騰雲駕霧,連隔夜飯都吐出來了。”
“當時本宮女扮男裝混在侍衛中,跟大哥一起去漠北犒軍。那時顏世銘這頭倔驢還是顧老元帥手下的偏將,被本宮作弄不服氣,就在犒軍宴上,把本宮的果子酒換成了燒刀子。”
“早知道他會這幫混帳陷害,滿門抄斬,本宮當年何必在顧老元帥麵前替他求情,免了他那二百軍棍?早死早投胎,也不必連累一家老小!”
說著說著,大長公主猛的掀了桌子,滿桌酒菜,杯盤全扣在數寸厚的波斯氈毯上。她也順勢癱坐在地上,拎著酒壺倒了兩下也沒倒進杯子,索性把杯子一扔,直接對著嘴喝。
大長公主自顧自訴說往事,璃珊隻有聽的份,冷不丁被她掀了桌子,一個不穩直接摔到她身邊。
爬了兩下沒爬起來,大長公主一把抓住她胳膊,尖聲笑道:“是本宮糊塗,信了二哥的鬼話,他說隻要他代替大哥當了皇上,一切都不追究……全是騙人的!”
“先是顧家現在是顏家……他還要殺多少人才放心?大哥把皇位讓給他了,他還不滿意?把大哥困在蜀中,毒死淑仁太後,還把夜兒扣在手裏當人質,他還有沒有人性?”
璃珊激靈一下,肚子裏的酒瞬間化成冷汗順著後脊梁往下淌,人也清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