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珊遠遠的就瞧見梧桐院院門大開，裏頭烏鴉鴉站滿了人。時不時有丫鬟婆子賊頭賊腦的從裏頭溜出來。無一例外，手裏都抱著大包小包的東西。
此時梧桐院內，含煙和明月倆人扳著門框，半肩堵在正房門外，馬嬤嬤則拎著根二尺多長的擀麵杖守在存金氏嫁妝的西廂房門口。
洛氏站在台階下指著馬嬤嬤罵道：“母親命我替二哥清點財物，你這個老****趕緊把鑰匙交出來，否則……”
馬嬤嬤一口濃痰啐到地上，恨恨的打斷她，“否則咋樣？二房一草一木一個碗茬子都是我們夫人花嫁妝置辦的，老夫人憑什麼清點？誰家婆婆能隨便清點兒媳婦的嫁妝？”
洛氏不屑的哼道：“金氏嫁進洛家當媳婦，嫁妝自然也是洛家的，萬一二哥父子回不來，母親清點家產，防著金氏帶著洛家財物改嫁，也是理所當然！”
“你們居然盼著老爺和少爺們都回不來？這麼喪良心的話，你們咋腆著臉說出來的？”
“老夫人剛把夫人叫走，你就帶著人來闖進，活搬生搶，誰不知道你一直眼饞我們夫人的嫁妝，讓你清點完，還能剩下啥？老天爺咋不打雷劈死你這個不要臉的！”
馬嬤嬤差點氣暈過去，也沒了顧忌，心裏的話一口氣罵了出來。這個賴在娘家不走的毒婦才是罪魁禍首，要不是她攛掇，老夫人也想不出這種調虎離山的缺德主意。
洛氏臉皮青一陣白一陣，回身衝旁邊幾個粗使嬤嬤罵道：“快把這個惡奴綁起來！”
幾個粗壯婆子一擁而上，馬嬤嬤手裏的擀麵杖亂揮，可雙拳哪敵的過四手，撕扯間，知誰絆了她一腳，噗通一聲，她直挺庭的摔到台階下，滿臉是血。
幾個婆子撲上來，七手八腳的按住她，不讓她起身。
跟著過來的鄒嬤嬤趕緊上前，一把從她懷裏拽出鑰匙，滿臉諂媚的遞到洛氏手上。
“你們……”含煙氣的兩眼噴火，挽袖子就要往前衝，卻被明月死死抓住。“這會兒上去也救不了馬嬤嬤，還是守住正房要緊。”
對啊，西廂房都是一堆粗笨家夥，要緊的東西都在正房呢！
含煙被明月提醒，一把將窗台上的花盆抄在手裏，瞪著台階下那幫人，大有魚死網破的架勢。
洛氏從馬嬤嬤身上踩過去，打開西廂房的門進去掃了兩眼，都是些粗笨東西，竟沒有一件值錢的玩意，臉頓時黑了。
出來後，劈頭朝正伸著脖子往裏看的鄒嬤嬤罵道：“還愣著幹什麼，還不把那倆小蹄子捆上？”
鄒嬤嬤應了一聲擼起袖子剛要動手，璃珊一腳邁進來，咬牙喝道：“我看誰敢！”
站在門口往院裏掃了兩眼，璃珊隻覺著太陽穴直鼓，無端生出一股想殺人的邪火。
花架子榻了，石榴樹倒了，梧桐院像遇見山賊似的一片狼藉。
荷花缸、錦鯉盆、涼棚下麵黃陵玉雕茶案……院裏但凡能挪動的擺設，全都不見了，就連抄遊廊上欄杆上擺著的花盆也沒剩下。東廂房和廚房也被人搬空了。
平時也不知在哪兒當差的丫鬟婆子，這會兒都聚在梧桐院裏，一個個紅眉毛綠眼睛的瞪著馬嬤嬤和含煙等人。而梧桐院當差的丫鬟婆子，都不知去哪兒，居然一個都不在。
冷不丁冒出來冷喝嚇的眾人一哆嗦，瞧見璃珊手裏還拎著一把明晃晃的寶劍，一下子都傻了。
洛氏眼皮也是一陣狂跳，可馬上就冷笑道：“別以為你去了趟大長公主府就是貴人了，殺人照樣得償命！”
“大顯律誅殺賊寇一人者賞五十金，三人以上者封百戶！”璃珊冷冷的看著洛氏，高聲道：“你們這樣入戶行搶，我殺了也是白殺！”
說著舉起手中劍，沿著階下每個的人臉一個接一個指過去，“想死的盡管往前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