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雖大,當街殺人這種事兒也不常見,緊接著,殺人行凶曲捕頭等人一夜之間又成了被殺的。
所有目睹吳掌櫃慘死的人都暗罵一聲,該,現世報!
誰知隔了一宿,又有傳聞說,曲捕頭等人是因為無意中發現了潛逃的顏家兄妹,抓捕不成,反被顏三郎活活打死。
活生生的故事,一波三折,比戲台上演的還離奇。
璃珊坐著馬車在街上漫無目地的轉了兩天,她也知道自已這樣做就是大海撈針,遇上顏笑榕的可能性幾乎為零。
可聽見傳聞,她還是忍不住想出來碰碰運氣,萬一遇上呢?
馬車被巡邏士兵攔住,一個百夫長打扮的人,挑開簾子掃了璃珊一眼,又跟手中繪著顏家兄妹圖形的海捕公文仔細對照了一翻,這才放行。
璃珊悄悄往顏家兄妹的圖形上瞥了一眼,暗中歎了口氣。形神兼備,照這個搜法,顏家兄妹插翅難逃!
低頭看看懷裏裝著冬衣、傷藥和散碎銀子的包袱,再看看街上一隊又一隊挨家挨戶搜查的士兵,璃珊已經改了主意,暗求菩薩保佑,千萬別遇上顏家兄妹。
數萬禦林軍犁地三尺,滿城搜捕顏家兄妹的時候,柳少樘正坐在夙千夜麵前,一改往日嬉笑的模樣,黑著臉兩眼死死的盯著夙千夜,一言不發。
一卷《尉繚子》看完,夙千夜終於抬頭,“有話?”
難得夙千夜主動開口問他話,柳少樘非但沒高興,臉色反倒更黑。
好一會兒,才悶悶問道:“為什麼?”
夙千夜挑眉,等著他的下文。
柳少樘又是一陣沉默,半晌才咬牙道:“明明是你打死那幾個畜生的,為什麼栽到顏三郎頭上?你怕他死的不夠快是不是?”
“證據!”夙千夜瞥了他一眼,捏起筆,在他把剛剛看過的書頁上做眉批。
語氣淡漠,連一絲波紋都沒有。
柳少樘突然跳起來,一巴掌狠狠的拍在書案上。用力太狠,拇指上那隻碧翠的扳指應聲斷成幾節。
指根被斷玉劃破,腥紅的血瞬間順著指縫洇出來,他卻理都不理。
“我不是刑部尚書,也不是大理寺卿,你別跟我扯什麼證據,那幾個畜生是誰殺的,我心裏有數。我今天來隻想問你一句話,為什麼栽到顏三郎頭上?”
夙千夜看著他指間蔓延的血跡,淡淡的道:“問了又如何?”
柳少樘一眼不眨的盯著他,忽然歎道:“為什麼?顏家已經被你連根拔起了,你又何必趕盡殺絕?我跟顏三郎也是兄弟,看在我麵子上,放他兄妹倆一條生路不行嗎?”
夙千夜依舊沒說話,撩起袍角,‘嗤’的一聲,將裏衣下擺扯下來一條。反手抓住柳少樘的腕子,三下兩下把他手上的傷纏好。
柳少樘瞬間石化,舉著那那隻手,瞪了足有半柱香的功夫,仍沒回神。
“你、你、你不是有潔癖嗎?怎麼…給我包傷口…”
夙千夜還是一聲不吭,拎起茶壺洗手,以實際行動告訴柳少樘,他的潔癖還在。
微擰的眉毛更是赤果果的告訴柳少樘,他不但嫌柳少樘的手髒,而且嫌棄的要死!
柳少樘臉都綠了,一把扯掉夙千夜給他包的布條,轉身就走。死冰塊子,欺人太甚!
怒衝衝的出了夙府大門,迎麵被冷嗖嗖的秋風一吹,柳少樘才反應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