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長史招手叫她過去,璃珊整個人都僵了,還是薑長史重重咳了一聲,她才驚醒,拖著兩條腿,木呆呆的往前挪。
水長史也不催她,耐著性子等璃珊挪到跟前,笑道:“聽說你大堂姐病了,你帶我過去瞧瞧她。”明明一副說私事的態度,聲調卻足以讓在場所有人聽得一清二楚。
本來洛家這種門第居然有三個姑娘來念宮學,眾人心中早就不舒服了。此刻水長史又對其中兩個姑娘頻頻示好,傻子都琢磨出不對味了。
難道太後對洛家女情有獨鍾?
璃珊手腳冰涼,“有、有勞長史大人過問,您的好意我代我大堂姐心領了。等大堂姐好了,再來拜謝,您,您親自探視的話,萬一過了病氣……”
“太後對高陽先生一向敬重,出宮時特意命我探視洛大姑娘,你不必多說,帶路吧。”
水長史這話,益發證實了眾人的猜測。一時間漫天眼刀,洛清汐不在場,眾人就把璃珊當活靶子,恨不得當場先把璃珊紮死算了,少一個人跟她們爭鳳冠。
就連薑長史和肖長史也是心中一動,同時深深的瞧了璃珊幾眼。
洛清汐迷迷糊糊的躺在床上,咳個不停,宮學的大夫開的藥也不見效,而畫扇回城請大夫,也一直沒回來。
畫屏急的團團轉,聽見院裏有腳步聲,以為是大夫來了,趕緊迎出來。抬眼卻瞧見一大群人簇擁著三個長史打扮的人進來,登時嚇的臉都白了,中一個勁拿眼瞥璃珊。
這些人是不是來攆她家姑娘的?
璃珊也拿不準水長史的來意,隻能暗中示意畫屏見機行事。
水長史看出畫屏眼中的驚慌,淡淡一笑。
“你不用怕,我略懂醫術,你帶我去見你家姑娘!”
溫和的語氣令畫屏心頭一鬆,顧不上多想,爬起來就把水長史領進洛清汐床前。
此時洛清汐滿臉赤紅,一聲接一聲的幹咳。咳了一夜,嗓子早咳啞了,隻剩下胸口一上一下的劇烈起伏。
原本就瘦,折騰一夜益發憔悴,一眼望過去,簡直就是副枯骨架子。
璃珊眼窩一酸,趕緊倒杯水端過去,一點點喂她。不能止咳,潤潤嗓子也是好的。
跟來的眾人則遠遠站在院子裏,怕過了病氣,更怕沾上晦氣。可誰也不舍得走,隔著扣不嚴實的窗扇,一個個伸長脖子,都想親耳聽見水長史跟洛家這倆狐狸精私底下說什麼。
薑長史和肖長史也一路跟到了清遠堂,可倆人在院門口往裏看了一眼,便朝各自的院子去了,誰也沒跟進去。
呆了一柱香的功夫,便各尋借口,出了宮學直奔皇宮。
水長史對洛清汐說什麼不重要,當務之急是把太後的舉動報給各自的主子,商量對策。
與此同時,水長史已經收回搭在洛清汐脈上的手指,起身寫了個方子,交給畫屏。
“風寒引發舊疾,先照這個方子吃兩副,散了外寒再換方子調元氣。”
這話說的跟宮學裏的大夫幾乎一模一樣,再看治風寒的方子,也一模一樣。畫屏熱哄哄的心跟兜澆了盆雪水似的一下涼了,洛清汐咳的說不出話,她隻好求救似的看著璃珊。
這藥一點效果都沒有,還吃嗎?
畫屏的小動作自然全落入水長史眼中,水長史不動聲色的端起茶杯,慢慢抿了一口。即不說話,也沒走的意思,擺明了是等著看洛家姐妹的回應。
璃珊瞧著穩坐不動的水長史,把心一橫,衝畫屏點頭。
就算無效,也不能當場駁水長史的麵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