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他突然目光灼灼地看向她,說:“我丟了她。”
繁華過分的長安城中,一對奇怪的組合吸引著眾人的目光。隻見一身著利落的俊美男子推著一把輪椅,修長的手指緊緊地抓住把手,好似他抓住的是絕世珍寶。然,那椅中坐著的隻是一個十二歲模樣的小姑娘。尚未長開的臉上仍顯稚嫩,卻又隱有一絲肅殺於戰場的氣息,麵容如冰雕,真真是怪異得很。而那約摸二十幾歲的男子臉上卻帶著舒心溫暖的笑,仿佛並不認為自己帶著個累贅,而是整個世界。
一個始終溫笑,一個麵無表情,在眾人看來卻十分和諧。他們殊不知,這種模樣,持續了千年。
一路緩步而走,最接近皇宮的長安街也走了近半個時辰。本來可以快點的,但是他想讓她多看看這盛世繁華。
終於到了皇宮門口處,守門的衛士卻好似專門等候兩人似的,恭恭敬敬地開門放行,一個公公在前帶路。“吱,吱。”輪子在地上緩緩碾壓,隨著大門的再次緊閉,若隱若現的窒息的氣氛悄然蔓延,仿佛踏入了進去就出不來的牢籠。
領路的公公將二人帶到了皇帝專用的別院亭水榭便退了下去。男子彎腰搬起輪椅,上了幾步石階進入了一座很大的涼亭,此亭名曰:留亭。
“你們終於來了。”有些沙啞的聲音響起,入眼的,是那位掌管整個盛世唐朝的君王—唐太宗—李世民。龍袍加身的他偉岸挺拔勢如龍虎,卻掩蓋不了眼底密密的血絲。
李世民讓人沏好茶,隨後宣退所有隨從,獨留他們三人在這留亭之中。而外麵,是成片成片的旱地荷花。這些花,是李世民用大量珠寶同一些隱於人世的妖換的。看著兩人與十年前一樣的相貌,他突然目光灼灼地看向她,說:“我丟了她。”男子不屑一笑,椅上的女子開口了:“是麼,早告訴過你會是這樣。”
似乎想要表達什麼,年輕帝王的語氣有些急切,他按耐不住地說:“可是朕想要她!”
女子微微搖頭,淡藍色的眼睛看著他:“一開始你們的相遇便是錯誤的開始,人妖不同道,此事,早已注定。”
年輕帝王滿臉頹廢,眼神黯淡無光:“就是因為知道會這樣,所以我囚住了她,這個別院也專為她而建。朕從頭到尾想要抓住的,隻是她啊,妖又怎樣。”他雙手捧住臉,哽咽道:“終是沒留住。”
他強行逼下眼淚,把珍貴的過往一一道來。
“喂,你躺在那裏幹什麼?快滾開!”剛剛被父皇訓斥過的小世民悶悶不樂地躲在皇宮的禦花園裏,看到不遠處趴著一個人,便以為是宮裏的小宮女,於是他發泄似的吼到。
阿琉揉了揉自己的屁股,卻聽到有個人類衝自己吼。她抬起頭看向那個人類,衝他不客氣得使喚道:“喂,還不快過來扶我起來?!”小世民本就被漂亮得不得了的阿琉驚呆了,聽到她叫自己,便不由自主地走過去扶起了她。叫她毫不避諱地揉屁股,小世民紅了一張小臉,同時也覺得這個女孩子好有趣。
“喂,我叫李世民,你,你叫什麼名字?”第一次主動地問別人的名字,小世民緊張地糾著自己的衣角,紅色漫到了他的耳朵,好看極了。阿琉見這個人類這麼漂亮,便原諒了他,她笑咪咪地說道:“我叫阿琉。”
甜甜的笑容讓小世民忘了一切,他隻覺得,那是世上最甜的笑,比他偷吃的蓮蓉糖糕還要甜。
自那以後,二人成了無話不說的好朋友,他知道了她是妖,被另外的妖一腳踢出來曆練的,她也知道了他是人類口中尊貴的皇子殿下。
每天每天,兩人約定好時間便躲在禦花園的小角落中。他會向她訴苦,告訴她自己今天又被哪個皇兄捉弄了,又被父皇罵了。而她則會告訴他許多有趣的事情,她興奮地說到:“我最喜歡旱地荷花了,因為不用水,而我討厭水。”那時說者無意,聽者有心,小小年紀的李世民把這句話記了一輩子。
但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阿琉發現阿民看她的目光越來越不一樣,直到那一次,阿民拉著她的手大聲地喊了一句:“阿琉,我喜歡你!”阿琉才知道原因,那時的阿民已經長得挺高的了。在他充滿希冀的眼神下,阿琉輕輕地搖頭:“不,人,和妖,是不能在一起的,我們隻能做朋友。”
李世民的眼眸微微下垂,阿琉歎了口氣,轉身走了。
之後幾年,阿民身上的戾氣越來越重,他總是毫不留情地處死很多人,雖然他曾笑著向她解釋過:“阿琉,不殺他們,死的就是我。”但她還是很怕這樣的他。她感覺他越來越陌生,越來越少見他。
那天,阿民把她帶到了一出皇宮裏無人問津的地方,那裏開滿了旱地荷花,美得她睜不開眼睛。而周圍侯著許多的侍衛和宮仆,她有些不安,拽著他的袖口不放。而他隻是摸了摸她的頭,隨後揮刀利落地斬斷了那截衣袖便轉身大步地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