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一聲怒喝(1 / 2)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門吱呀一聲開了,然後就是一聲響亮的道號傳了進來:“無上太乙救苦天尊!”隨著這一聲道號傳出,我的哭聲也大了些許,氣也順過來不少,我爹也被這一聲道號給叫醒了,而我二姐的動作如同被定格了一般,轉頭看向了來人。

“卞老賴,你來我家幹啥?”我爹的眼神和語氣都流露出驚訝,他根本想不通,為什麼卞老賴在這個時候來自己家,實際上他剛才已經被攝住了,根本沒聽見那一聲道號,等他見到卞老賴的時候人已經緩過神來了。

來人姓卞,名平生,字玄一,不過在村子裏沒人叫他本名,都叫他的外號卞老賴,他,也就是我後來的師父。

那會兒的我師父頭發花白,也不知道多少年沒洗過,都打綹了,不用仔細瞅,就能看見腦袋瓜子上成片的虱子蟣子,胡子老長,沾著烏七八糟的東西,臉和脖子也是黑黢黢的,全都是皴,穿了一件破斜襟黑布衣服,油光鋥亮的,身上背了一個老大的軍綠色的破兜子,破兜上還帶著一顆紅五星,也不知道裏麵裝的都是些啥,鼓鼓囊囊的,雖然身上髒兮兮的,不過長得卻是極其不凡,劍眉飛揚,一雙星目炯炯有神,精光四射,鼻梁高挺,口闊耳方,拋開身上那髒亂不說,如果倒退三十年,他絕對稱得上是個小帥哥。

“哈哈,這不是聽說你家今天生娃麼,來道個喜,討杯喜酒喝喝。”我師父打了個哈哈,自顧自的湊上前,用衣服袖子擦了一把嘴上的哈喇子。

那時候農村窮,家家孩子都不少,死個孩子,生個孩子都不是什麼大事。

生孩子了好一點的還能叫上直近親屬簡單慶祝一下,喝兩杯喜酒,也不用什麼隨禮什麼的,不好的也就那麼回事,生了也就生了,不像現在的農村,母豬生個豬崽子都得擺上幾桌,收個禮份子,我家請不請先不說,就算請也輪不到他卞老賴啊。

“趕緊滾蛋,我家沒酒給你喝。”我爹本來就不待見這又懶又饞的卞老賴,不光是我爹,整個胡家窩堡村恐怕也沒人待見他,又正趕上家裏出了這一堆亂事,正是鬧心的時候,自然不會跟我師父說什麼好話了,伸手就往外推他。

“我說八萬,你這人咋能這樣呢,你家生了個男娃,是喜事吧,再咋說我也是來給你道喜的,這伸手還不打笑臉人呢,你咋能這麼不地道。”我師父見我爹沒有管他酒的意思,直接就耍起了無賴,一屁股坐到了我家炕沿上,不過他的眼睛卻沒盯著我爹,而是盯著還抱著我的我二姐,而我二姐也是死死的盯著他。

說來也奇怪,我師父往炕沿上一坐,我娘哆嗦的也不那麼厲害了,我原本虛弱無力的哭聲也變得嘹亮了幾分。

“道啥喜,有啥喜可道的,這娃能不能活下來還不知道呢,要是你有本事能讓他活下來,別說我管你一頓酒,我殺口豬都行。”可能我師父的話是觸動了我爹的心思,他臉上一陣悲傷,我生出來活下來就夠艱難,我二姐又不知道抽哪門子邪風去折騰我,眼見著我是活不成了,好不容易生個兒子,心裏怎麼可能好受呢,我爹也沒真想我師父能讓我活下來,他也就是情之所至,隨口說那麼一句。

誰成想我師父還當真了,張牙舞爪眉飛色舞的大笑道:“哈哈,八萬,這可是你說的,說話可不能不算話,我要是不來,這娃娃鐵定是要死的,我來了,這娃就能活過來,到時候你可別舍不得殺你家那口豬啊。”

我爹當時就懵了,本來他已經把我當成死孩子看了,這突然站出來這麼一個人,說能救我,心情可想而知,不過他也沒有立馬就應承,那時候我師父是啥人,那是個老無賴啊,他說的話一般人誰敢信,他半信半疑的問了一句:“卞老賴,你可別胡說八道,你,你也不是大夫,你咋救這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