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嶽城,繁街角落小巷青磚舊。
來人是一位普通百姓一樣的灰衣,做工粗糙,布質粗麻。眼神裏有說不清道不明的複雜思緒。
布鞋軟得舒適,可他穿著,踏在青磚上卻好似磕磕作響。手緊緊按在腰間,似乎是隔著腰帶準備握住什麼。
站定,凝望。
許久過去,終於有一位白衣男子輕裘緩帶,步履間都顯得傲慢,麵上是鎮定自若,卻隱隱透出王者般的自負,以高姿態睥睨一切。
“皇兄,別來無恙。”素衣白裳的男子陰鷙一笑,斜覷了對方一眼。
“四弟這般有閑心來葉國?”灰衣男子正視他的目光,臉上是淡漠如冰,竟似無形壓力聚在空氣中。
“二哥何出此言?監國的可是七哥的兒子。”他輕笑兩聲,好似輕鬆無意的交談。
“心知肚明。你那副不可一世的態度,朕從沒放在眼裏過。”灰衣男子一聲冷笑,袖子一拂,轉身欲去,卻被他叫住:
“晏非舒,少擺架子了。”他狂肆卻帶一絲冷意的表情竟令人心底畏懼,“不想知道皇侄如何了麼?”
那句話如同絆腳石絆住非舒腳步,逼得他才踏出一步便回頭,目光如劍看著他,似乎要把他洞穿。
“我讓群臣去彈劾監國大人了呢。”他唇邊勾起得意的笑,“懦弱的皇侄又要怎麼辦……呢。”
非舒怒火瞬間點燃,迅速從腰間拔出一把小小的銀匕首。接著用力一揮,一節節冷銀色的斷麵相連,竟是成了一把長劍!
“哈哈……殺了我天下又會拿什麼理由進攻閔國呢?那片國土別人可是覬覦很久了……”
非舒麵上一僵,用盡全力咬了咬唇,將那把長劍收成匕首藏回腰帶裏,踏著青磚而去,引起的響聲比來時沉重。
“天下十三分,十三國,十三位自稱為皇的國君,不僅防外還要安內……哼。”
非舒那本是魅惑旖旎的雙目頓時變得殺氣凜然。
“晏非巒,你等著,朕會讓你看點顏色。”
與之前還在和遲花調笑的他判若兩人!遲花坐在院內石案漫不經心地喝杯中濃碧的茶,一隻手有一下沒一下地敲著桌沿。
此時非舒也是踱步歸來,無聲息地坐到他對麵,麵色凝重。
“看來是出了什麼事?”遲花放下茶杯,淺問。
“九弟有所動作了。我要回去一趟。”非舒蹙了蹙眉,隱透出幾分怒氣。
“你皇侄這般懦弱性子,要整他的確不難。”遲花微微垂眸,“你本是要他好好曆練,如今這般便耐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