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底的海城還沒有北國那樣寒冷，沒有逼得人不得不穿上棉衣棉襖。但即便如此，此時海城的清晨，也還是有那麼一絲透骨的寒意。
“真TM神經病啊，這樓頂連個鳥都不來，還得天天打掃！”
世貿大廈樓頂，一個全副武裝的清潔工，拎著拖把和桶，用後背頂開了門，嘴裏還不停地抱怨，抱怨這日複一日的多餘工作。
走上樓頂的清潔工一抬頭，嘴裏的抱怨戛然而止。
有人！
他悻悻地走到一旁角落裏開始打掃，還不敢弄出太大聲音，生怕驚動了什麼，惹出不必要的麻煩。
小人物就是如此，他們聲音最大的時候，也是周圍人最少的時候。
“這大清早的，穿這麼少跑到這兒來，不冷麼？這城裏人的浪漫，真是搞不懂，搞不懂！”
他一邊打掃一邊偷偷往遠處有人的地方瞥，用小到隻有自己才聽得到的聲音嘀咕，邊嘀咕還邊搖頭。
那邊站著一男一女，男的摟著女的站在大樓的邊緣，往遠處眺望。
讓清潔工有些詫異的是，那男的穿了一身嶄新的寶石藍的西裝，那女的則穿了一身很漂亮的純白色婚紗。
這分明是結婚時的行頭！
在霧氣朦朧的早上，配上遠方露出半邊臉的紅彤彤的太陽，連大字不識幾個的清潔工看到這幅畫麵都忍不住讚歎:
“真美啊！”
至於這一對男女，為什麼穿著這一身行頭大清早跑到樓頂來，清潔工並沒有太過在意。驚訝歸驚訝，他來海城也有幾年了，城裏人就是比鄉下人會玩，什麼奇奇怪怪的玩法他也沒少見，隻要不關自己的事，一旁看看，見怪不怪就是了。
他一邊打掃一邊偷看，慢慢往前移動，慢慢接近了那一對“情侶”。
“看景歸看景，怎麼一句話也不說，一動也不動的！”
看著雕像似的兩個人，站在那裏好久一動不動，清潔工感覺到哪裏有些不對勁兒。
很快，他打掃到了兩人身邊，原本他可以繞過去這塊不打掃的，畢竟也沒多大地方，但他還是忍不住小心翼翼問了句:
“二位，能不能讓讓，讓我打掃完你們再站回去？”
沒有回應……
平時不理會他的人很多，他早已習以為常。但是這一次，他覺得不對勁，具體什麼地方不對勁，他又說不上來。
清潔工又往前湊了一些，試探說:“兩位，能……”
他突然瞪大了眼睛，口中的話戛然而止，摟著拖把慌忙後退了幾步……
他看到那男的臉上結了一層霜！
哪怕沒有文化，光憑常識他也知道，海城這個時候的溫度還不足以在活人臉上結霜，站再久都不能！
他咽了一口口水，硬著頭皮小心翼翼走上前去，伸出手，探了探男人的鼻息……
“哎呦……”
下一刻，他猛的縮回手，驚呼一聲，連忙往後退，比之前更慌，比之前更急，以至於一下子踢翻了放在一旁的汙水桶。但他一點沒有往腳下看的意思，仍是一臉驚慌地不斷後退，直到退出好遠，退到他覺得稍微安心的地方。
他盯著那一對“情侶”的背影，驚魂未定拍著胸口，喃喃自語道:
“沒氣了，死的！”
海城警察局，刑警隊。
端著一杯奶茶打著嗬欠的張鵬，剛走進局裏就被迎麵而來的張隊長叫住了:“正要找你呢，別往裏走了，跟我來！”
“怎麼了？”張鵬有點反應不過來，還迷糊著呢。
“有案子，快來！”張隊長頭也不回急衝衝往外走。
“有案子？”張鵬一下清醒了，困意全無:“這一段時間真是不太平，怎麼感覺天天有案子！”
抱怨歸抱怨，張鵬並沒有耽誤腳下的功夫，連忙跟了上去，來局裏這麼久，輕重緩急他還是分得清的。
“你最近跟林凡走得很近啊。”警車裏，張隊長邊開車邊說。
張鵬“嗯”了一聲，沒有多說，慢慢喝他的奶茶。
“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也沒有白撿的功勞。”
“我知道。”張鵬麵色不變，他知道張隊長是提醒他要防備林凡有什麼別的企圖。
張隊長瞥了一眼旁邊副駕駛座上的張鵬，沒再說話。他知道，要張鵬完全斷絕跟林凡的聯係那是不可能的，畢竟，白得功勞的機會不是經常會有，也沒有人會把功勞推給別人，除了林凡。
在張隊長心裏，不管林凡有什麼企圖，小心防備也就行了，諒他也玩不出什麼幺蛾子。
這些日子，張鵬跟林凡接觸的比張隊長多，他對林凡的認識也更深，他沒有張隊長那麼樂觀，他知道，如果林凡想坑他，根本防不住。但張鵬也知道，林凡真沒有坑他的心思，找他隻是互惠互利罷了，隻是林凡給他的遠遠超出他的利用價值，僅此而已，對於這點，張鵬樂享其成，林凡卻毫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