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兵聽了白重宇的話，並沒有多少喜悅，反而是有些憐憫地看著白重宇，說：“你現在能這麼堅決地說不會，是因為你還沒看到我的臉。”
“你的臉？”白重宇不解：“你怎麼了，向隊？”
“不是我怎麼了，是你怎麼了？”向兵歎了一口氣道。
“我？”白重宇打量了自己一翻，有些不確定道：“我很好啊！”
“你很好？你很好為什麼會認為自己老婆孩子是別人假扮的，你很好為什麼會打傷醫院裏的醫生和保安逃出來？”向兵嚴厲問道。
白重宇有些急了：“向隊，你聽我說，他們就是假的，你不要被他們騙了，外表雖然一樣，可我一眼就能認得出來，他們是被，調包了！”
“這就是為什麼我不敢在你麵前露出臉的原因啊！”向兵有些痛心。
“這，我，怎麼……”白重宇有些不知所措，一覺醒來，發現熟悉的人全都變陌生了，明明還是那張臉，卻一點熟悉的感覺都沒有了，他知道，一定是哪裏出了問題。白重宇的內心，也曾不止一次地問自己，如果不是大家出了問題，那是誰出了問題呢？
沉默了半晌，白重宇問了一句：“樂樂還好吧，沒有被我嚇到吧。”
向兵聽白重宇這麼問，便知道他此行來的目的已經達到了，之前他跟白重宇聊部隊裏的事，聊隻有他們兩個才清楚的事，就是出於林凡的提醒，讓白重宇在沒見到他的臉的情況下，確定他就是真的向兵。
白重宇是信任向兵的，那麼向兵說他出了問題，加上白重宇心裏一直以來，若有若無的懷疑，這個看似無解的難題就這麼解開了。白重宇甚至都不問自己是哪裏出了問題，而是先問自己兒子的情況，生怕自己之前的行為嚇到了兒子。
“爸爸！”審訊室的門突然打開了，樂樂衝了進來。這是站在外麵一直密切關注裏麵情況的林凡和張鵬的決定。
“這……”白重宇突然又驚疑不定起來，看著這個跟他兒子長得一模一樣的孩子叫他爸爸，他卻一絲熟悉的感覺也沒有。
“閉上眼睛！”向兵拍了拍白重宇的肩膀。
白重宇依言閉上了眼睛，看那模樣，卻是半信半疑，惴惴不安。
“叫爸爸。”向兵對站在一旁不知所措的樂樂說道。
“爸爸？”樂樂小心翼翼叫了一句。
“哎！哎，哎哎哎！”白重宇眼角一下子濕潤了，這是他兒子沒錯，這絕對是他兒子，不隻是那熟悉的聲音，就連心裏那種熟悉的親情也回來了。
“爸爸！”樂樂興奮地撲進了白重宇的懷裏，聽媽媽說爸爸生病了，他還很擔心，擔心爸爸不要他了。
“他這種情況有得治嗎？”向兵脫下帽子，取下口罩，走到外麵，小聲問外麵的林凡。
林凡搖了搖頭：“不樂觀。”隨後又補充了一句：“不過，還是要看醫生怎麼說，畢竟我不是專業的。”
後麵一句並沒有給向兵帶來太多安慰，在他的印象裏，林凡沒有一定把握是不會隨便下論斷的，既然林凡說不樂觀，那就真的……
林凡拍了拍向兵的肩膀，沒有再說別的，而是朝白重宇走去。
“白大哥，我是林凡，你不要睜開眼睛。我有幾個問題想問你？”
“你問吧。”白重宇抱著樂樂，閉著眼睛說道。
“你之前見到熟悉的人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尤其是在他們說話的時候？”林凡問道。
“我……”白重宇仔細品味了半天，說道：“就是你看著這張臉，你明明覺得應該很熟悉，可是內心裏卻很陌生。他們說話的時候……會更加熟悉，可是也會更陌生。就好像，你腦海裏有兩個念頭，一個是相信是真的，一個是覺得是假的，這種矛盾的感覺越明顯，就越控製不住自己的胡思亂想跟行為，根本停不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