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歐陽克便來到了母親阿薑夫人的住處,靜水閣。當他到的時候,阿薑夫人正站在窗前發呆。
“母親。”歐陽克輕喚一聲。
阿薑夫人這才回過神來,眼含笑意地看著歐陽克。那種神情仿佛是在看著她此生最滿意的作品。“克兒,你來啦。”
“是的,母親。”歐陽克手持墨玉扇,微微作揖。
阿薑夫人淡淡地走到歐陽克的麵前,用她一貫平靜的語調說:“克兒,今日平兒那丫頭來說,慕容菲已經醒了,大夫也已經去給她診斷過了,你畢竟是她的夫婿,就連她意外落水你都沒有出現,不去看看她,似乎不太好吧。”
“母親。”歐陽克冷冷地開口,說:“我根本就無意娶慕容菲為妻,不過是為了幫助叔父能夠成功地取得金蟾煉製丹藥而已。“
“罷了,罷了。”阿薑夫人靜靜地揮手,“你自己的事情,就自己看著辦吧。我累了。”
歐陽克馬上會意,從房間裏退了出來。
走出母親的靜水閣,歐陽克便感覺到一陣冷風撲麵而來,讓他不禁打了一個寒噤。他定了定神,然後才再次向前走去。他想到了六天前,他和叔父的對話。
“克兒,我要你明天就迎娶慕容恪的女兒慕容菲。”歐陽鋒冷冷地開口,語氣中還夾雜著不容拒絕的味道。
“為什麼?”
“要你娶你就娶,哪來那麼多的為什麼?”歐陽鋒不滿地瞪了一眼站在身邊的歐陽克。
“可是,可是侄兒並不喜歡那慕容菲。”
“隻是要你娶個女人回來,哪來那麼多的廢話。”歐陽鋒頓了頓,緩和了一下自己的語氣,“克兒,你就當是幫叔父的忙,把那慕容菲娶回來,你看這麼多年來,我什麼時候管過你的兒女私情。”
望著歐陽鋒的臉,歐陽克卻再也沒有勇氣拒絕,於是,他低下頭,說:“好。”
新婚之夜,他醉醺醺地回到喜房,掀下了慕容菲的蓋頭,便去了別的姬人的房間。從此,再沒踏進過那房間一步。隻是聽說,在新婚的第二天,那慕容菲便失足落水。
這個名叫慕容菲的女人,他原是在慕容山莊見過的,可是卻始終沒什麼印象,隻是聽人家說,這慕容菲雖然有些姿色,卻性格木訥,處事懦弱,實在是不怎麼著人喜歡,恐怕是放到哪兒都毫不起眼。但是,那慕容菲恐怕也是奉命嫁入白駝山,這麼冷的天,又不小心失足掉入那冰冷的湖水裏,即使自己對她沒有興趣,卻還是有些於心不忍。
於是,他便吩咐下人,要好生照顧那慕容菲,切記不可虧待了她。
一時間,搞不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葉菲也隻好頂著慕容菲的身份先住下來。這些日子以來,她的身體已經恢複得差不多,歐陽克除了有的時候會派下人過來詢問一聲有什麼需要之處,自己卻從來都沒有露過麵。葉菲心知肚明,歐陽克對她雖然沒有絲毫興趣,倒也算是禮數周到。其實這樣也好,落花無意,水亦無情,剛剛好可以各安本分,對於歐陽克的事,她也絲毫都不過問,甚至從來都不提歐陽克這三個字。
坐在梳妝台前,葉菲仔細地端詳著銅鏡中那張明黃色的容顏。清麗,典雅,極是素雅的一張臉,表情淡淡的。卻眉清目秀,氣質高貴。令葉菲驚訝的是,這慕容菲的容貌竟與自己十分相似,莫非,這真的是命中注定?葉菲的靈魂,卻意外地附上了慕容菲的軀體,名字,不過是一個代號而已,也罷,從現在起,這葉菲,就是慕容菲了。
慕容菲讓晴雪將掛在屏風上的月白長裙拿下來給她換上,頭發簡單地用玉簪鬆鬆地挽成一個髻,有淡淡的慵懶之意,卻飄逸出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