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記我們認識多久了,似乎是個漫長的歲月,隻是很奇怪,第一次見她的印象很深,直至今,仍深深印刻在腦海中。
那時候的她還是個沒長開的小女孩,坐在角落裏低著頭,專心的做著題目,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咬著筆,眼神有些茫然的看著我這個方向,我覺得好笑,衝她笑了笑,她大概沒想到我會衝她笑,有些靦腆的抓抓頭,咬咬下唇,而後又鄭重的抬起頭,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是的,燦爛,兩隻小虎牙格外俏皮,鼻尖有些皺皺的,嘴巴微翹,還有兩個可愛的小巧的梨渦,眼神有些怯生生的,像隻可愛的小兔子。我笑的更開心了,這個小女孩真是可愛呢。
我們大概就是這樣相識了,她是個很聰明的女生,當然,隻是特指在學習上,曾經有個輔導我們參加奧賽的老師說過,今年初中部來了個很聰明的小姑娘,將來參賽,一定可以拿獎,我們這些男生都不定比的過,說的就是她了。
她很乖,對很乖,我喜歡上哪兒都帶著她,反正也不會影響學習,她的成績一直都很好的。很快她跟我們這幫人就熟識了,話也漸漸多起來,遇到生人還是很害羞甚至有些害怕。我們這幫人都很喜歡甚至**愛這個小妹妹,她不像有些女生,矯揉造作,跟我們稱兄道弟,但是,隻會對我一人用柔柔的聲音叫“哥哥”或者“老哥”,柳龍逗她:“為什麼叫林墨那小子哥哥,不肯叫我們呀?”
她會很認真的盯著柳龍:“哥哥不是應該隻有一個嗎?多了就不值錢了,我先認識他的。”
這時候我就會感覺很爽,自然,那個喜歡認哥哥、妹妹的年代,因為這句話,我沒有允許別的女生再叫我哥哥。
然後,我戀愛了,那個女生是我喜歡的類型,長發飄飄,個子高挑,是公認的校花,她很少願意陪我們打球,或者坐在一起胡侃,通常都是柳龍帶著文清他們在一邊玩鬧,我們躲在那顆梧桐樹下約會,第一次牽手、第一次擁抱……
我會把這些跟文清分享,她是個安靜的聽眾,也是個不諳世事的小女孩,她會問我,“老哥,你喜歡真真姐嗎?”
“老哥,你喜歡真真姐是什麼感覺?”
每當這時候我就會啞然失笑,她還是小女孩,甚至還沒到情竇初開的年紀,可是我就是喜歡跟她說心裏話,很多時候即使有煩惱,明知道解決不了什麼問題,可是看她專心聽的樣子,微微側頭,馬尾一晃一晃,小嘴微微撅著,我就會心情好很多。
後來,真真出國了,我頹廢了很久,那是我的初戀,我以為失去了一切,我學會了喝酒,學會了抽煙,這時候文清一直都在我身邊,皺著鼻尖,卻從來不阻止我。
某天我又爛醉如泥,胃裏有如刀絞,終是倒下,進了醫院。那個丫頭一下子哭了,那是我第一次見到她哭,眼睛腫的跟核桃一樣,我媽在旁邊拉都拉不開,一直緊緊的抓著我的手臂,嘴裏呢喃著:哥你別這樣。
我媽覺得好笑,哪裏來的小女孩,就是個活寶嘛,哭的淚人似地,惹人憐愛。
後來我也出國了,時常在網上跟她聊天,偶爾也會打個電話,這時候她就催我:“老哥,這是國際長途,快掛啦。”我就琢磨,國際長途不是我給錢嗎?這丫頭心疼個什麼勁?
我很奇怪,頭腦那麼好的她怎麼會在高考的時候填了文科專業,她說:簡單唄,我懶。
她真的很聰明,大二的時候告訴我,她的司考已經過了,我拿她打趣,“丫頭你怎麼不學工商管理?畢業了也可以幫我。”
畢業的時候,她拿著證書給我看,我呆了,她得意洋洋的說:“看我聰明吧?一門太簡單了,我主修了兩個專業,成績都很優秀哦。”
我**溺的刮刮她鼻子,這麼聰明的丫頭怎麼說話還跟個孩子似地。
我並沒有按父母的期望走上仕途,拿著這些年在外國淘的金開了個小公司,一切從零開始,員工少,設備簡陋,很多時候常常連工資都要一拖再拖,文清也真的跑來幫我,她聰明的腦袋,還有過硬的學識,也真的減輕了我的負擔。
生意場上有個不成文的規矩,酒桌上談生意,酒喝完了,生意也就談成了。我時常帶著文清出席各種各樣的飯局,那時候為了求人為了一單生意,常常喝到吐,喝到胃難受到不行,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那個丫頭突然變成了千杯不醉,小小的身子替我擋過酒,一杯一杯,除了臉色微微潮紅,沒有一絲異樣。
我拍拍她的肩:“丫頭行啊,這麼能喝,以前怎麼不知道的?”
“以前你也沒告訴我,喝酒有這麼大用處。”她翻了翻白眼,不以為然。
公司越來越壯大,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我習慣了她為我擋酒,習慣了每次飯局的隔日,她煲好了一鍋湯給我,習慣了她命令式的語氣,沒收我早上的咖啡,換了一杯牛奶,後來,家裏也有了她的痕跡,飄著她泡的茶香,桌子上有我們幾個的傻傻的合照,青澀的臉龐,我的鑰匙她有,我也習慣喝多了的時候跑到她家去,迷迷糊糊的睡過去,隱隱約約,空氣裏還有些熟悉的味道,格外舒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