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若隻如初見,何事西風悲畫扇?
等閑變卻故人心,卻道故人心易變。
驪山語罷清宵半,夜雨霖鈴終不怨。
何如薄幸錦衣兒,比翼連枝當日願。
-----清.納蘭性德《木蘭詞擬古決絕詞柬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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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清在世華大樓會議室見到蘇子文時,蘇子文的狀態比她想的要好的多,雖然有些胡子拉碴,但是人還很精神,這次也是在馬明亮的催促下秘密回國。
文清說明了自己的立場,真真跟朱誌榮簽約的事,她正拜托淩悅著手解決,這是他的強項,世華跟SC合作多年,當年世華還是名不經轉的小公司時,林墨就帶著文清跟蘇子文打交道,這次SC內部問題,文清不會去摻和,現在做出這樣的決定也是冒了風險了,一是要維護世華本身的信譽,二是還蘇子文當年的情誼,至於他自己的事情,還是需要自己解決。
“蘇總,合約的事我們會盡快處理,即便是違約,我們也不會跟朱誌榮合作。”
蘇子文微笑,臉上有些疲倦:“今日世華不負我,他日,我必不負世華。”
文清微笑,推給蘇子文一份文件,“蘇總別這麼酸了,這些年我跟您學到不少東西,等SC解決了,希望蘇總既往不咎,簽了這份合約,如何?”
蘇子文也不看那份文件,接過來直接交給身後的人,“這次算我欠文小姐一個人情,隻要文小姐在位,這份合約,永遠有效。”
“嗯,蘇總,我知道你這次會有很多事情要忙,下次再見,一起吃頓飯便好。”
倆人握手,蘇子文感激的看了一眼文清,轉身離去。
文清有些頭疼的看著林墨桌上堆積大堆文件,這兩天,林墨、真真都不在,為了維持世華正常運作,她很辛苦才把空缺的這一年補上,幸好有馬明亮,這人心細穩重,做事可靠,很多項目給他做倒也輕鬆些,加之他身邊有個蘇雅,年紀雖輕,勝在腦子靈活,肯吃苦。
整理了一些資料,這些是必須林墨簽名的,讓楊琳拿去交給他,癱坐在椅子上,朝自己的頭發吹氣,心裏想著林墨這會兒在幹嘛,真真怎麼樣了。
那晚像個夢,醒來時自己躺在**上,蓋著被子,除了那瓶喝剩下的水,沒有一絲林墨曾經來過的痕跡,她急急的穿著睡衣跑下樓,清潔員正在清理那堆煙頭,原來真的不是夢,她長長噓一口氣。
準備回頭上樓,卻聽見那個保潔員嘴裏罵罵咧咧,“誰這麼缺德,天天在這抽煙,旁邊不是有垃圾桶嗎?”腦袋裏像是突然炸開了,衝過去抓住保潔員的手:“這裏天天都有煙頭嗎?”
保潔員像是找到了知音,訴起苦來一把辛酸淚,“你不知道哇,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大概有半個月,天天我來打掃,這裏都有一堆煙頭,你說誰沒事天天上這來抽煙?連個凳子都沒,你說這人是不是神經病?……”
保潔員再說什麼已經不知道了,文清的腦海裏隻有一個念頭,原來他天天來的,他天天來的……心裏隱隱有些甜蜜,有些心疼,卻不敢有期待。
這些天,他們沒有電話,每天讓楊琳帶文件給他簽,也沒有捎過話,看著文件上他熟悉的簽名,恍若隔世。
臨時股東大會就在這兩天了,不知道林墨能不能趕回來,揉揉發脹的眼睛,文清有些感慨,從前加班加點,都是精神百倍的,現在反倒變得嬌氣,才幾天,已經感覺有些吃不消了。
這邊,林墨已經帶著真真返回住處。
醫生話還響在耳邊,這位小姐已經基本痊愈了,其實她之前在美國治療的很好,但是大概近來沒有好好放鬆按時吃藥,所以有了複發的跡象,情緒不穩定的現象已經消失了,她本人也很配合治療,回去之後按時吃藥,放鬆心情,基本上沒有大問題了。
真真看著林墨手上的抓痕還有眼睛裏的血絲,鼻子一陣發酸,輕輕環住林墨的腰:“林,對不起。”那道抓痕是一次她沒有配合治療時留下的。
這些日子雖然有些渾渾噩噩,大體還是清醒的,心裏比誰都明白,林墨雖然體貼的一直在自己身邊,從吃藥到心裏複健,可是每次醒來,他不是茫然的看著窗外就是對著手機反複看,然後發呆。
有些東西沒變,可是,有些東西好像又變了。
就像現在,自己雖然抱著他,雖然他沒有推開自己,可是,卻感受不到一丁點的回應。是不是,從一開始就錯了?如果,當初自己沒有離開,如果自己選擇跟眼前的人從零開始,那麼,他的心,還是會在自己這裏吧?
可是,有如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