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蘭眼圈紅了紅。
淩國華張嘴，剛要說話，就見主位上的父親淩宗瞟了他一眼。
“好了，多大點事，女人就這點話題，國華最近工作怎麼樣？”
看自己父親這麼一說，剛要張嘴的淩國華也不好多說什麼，邊回老爺子的話，邊在桌子下麵捏了捏妻子的手，柳蘭紅著眼圈低下頭去。
淩墨一直冷眼旁觀，看著這些個姑姑嬸嬸的人間百態，勾心鬥角，話裏有話，看著淩國華的懦弱無能，眼看著妻子女兒被欺負卻無能為力，隻能賠笑。
這邊大伯娘眼露輕蔑神色說“小墨自己多吃點，金華樓的菜有名哦！平時都吃不到的吧，等你考上好高中，大娘做主，再請全家來吃上一回。”
“菜色還可以，不過小墨要是考上一中的話，大娘怎麼也要請小墨去醉園吃上一頓吧？”淩墨微笑著說道。
王芳雪嗤笑道：“沒問題，要是小墨能考上一中啊，大娘就在醉園擺上一桌，宴請你！慶祝我們的高材生嘛！”王芳雪當然沒當回事，淩墨的成績她當然清楚，還一中，第三中學要是能公費去念，都謝天謝地吧！
所以這句話說出來全然都當作玩笑而已，醉園？那是涼市頂尖的飯店之一，國企大酒店，省委領導來了都住在裏麵，家宴擺上一桌最少都得萬八千塊。
家宴表麵看起來其樂融融……
飯桌上看起來其樂融融的，男人們談談工作，女人們談談衣服首飾，孩子成績，可是如果仔細一聽，男人們都在炫耀自己怎樣賺錢，女人們互相都在拿衣服首飾、孩子成績互相攀比。恭維比你強的，踩比你弱的。
例如：
三叔淩國俊提起酒瓶，給淩國華倒了一杯，開始吹噓了“我說老二啊，你看你現在那工作，一天累死累活的幹活，一個月一千元，都不夠我請領導吃一桌飯的，前一段時間我還請那市局三把手王副局吃飯，知道人家那是啥級別不？那是正處級！不還是給我麵子？”
因為陽市是副省級，所以公安局長應該是正負廳級別，如果不是市委常委兼任，那麼一般來說是副廳級別，二把手是常務副局長，也是副廳級別，三把手也就是沒有分管常務的副局長，正處級別。像淩國華那種國企單位，單位領導也是掛著國家行政級別，不過對應機關單位，一般都是降半級，比如國企正處長也就相當與機關單位副處長，當然了，權利跟人家沒法比，一個是企業，一個是權力部門。
像淩國華上麵的直屬領導，最多也就是個小正負科員，所以跟公安局副局吃過飯的三叔，也覺得自己有了鄙視父親領導的資格，開始侃侃而談。
據淩墨猜測，三叔最多也就是被人拉去作陪，在飯桌上是說不上話的那種，人家這種行政單位的人，哪裏看得起你這種小商人。
淩墨猜對了，淩國俊那次吃飯的確是被朋友拉去作陪，自己在旁邊從頭到尾陪著小臉，人家當官的連個斜眼都不爽給他。鬱悶壞了，可是這回家宴裏可有吹噓的資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