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臣見話題又一次偏離了新君的冊立問題,不由著急。
齊宰相牙一咬,心一橫,突然往地上一跪,大聲說道:“國不可一日無君!老臣懇請太後下懿旨召清王爺進京登基!”
陳靖見了,自然也是跟著呼喊:“請太後懿旨召清王進京!”
接著便是於侍郎,王閣老,一大幫子王公貴戚,呼啦啦跪了一地。
桑月華疲憊的擺手說道:“哀家可以宣清王進京,但是他願不願意登基,哀家可不敢保證。你們都是皇上的老臣子,有些甚至是先帝在世時就提拔的能幹之士。推立新君是大事,可馬虎不得,若是草率決定,可對不起先帝,對不起皇上,更對不起天下蒼生!”
群臣聽了,誰不明白太後的意思。這是在說,我給你們把清王請來了,你們可要拿出點誠意來,別他一推辭你們就當真了!要有耐心有誠心!多去請幾次!
“臣等謹遵太後懿旨!”大家覺得隻要清王來了京城,那便好說了。他要一直縮在玉昌,總不能叫大小朝臣坐幾天幾夜的馬車去玉昌勸進吧!
眾臣在延熹宮內又各自奏稟了一些政事,桑月華三言兩句解決後,他們才散去。
李欣隨著桑月華最先退了出去,一進到內室,她就有些焦急的奔到偏殿內室去瞧張靖嘉。
他正在冥想。
像一尊雕塑一樣,張靖嘉靜坐在床榻之上一動不動。早先蒼白如紙的麵色此刻已經恢複了往日的瑩潤光彩,襯的他那簇新的白色錦衣也是黯然失色。
若不是對他有所求,李欣想自己一輩子都不要再理他!
“結束了?”張靖嘉卷翹的睫毛像展開的蝴蝶翅膀一下顫巍巍抖動了一下,然後便張開了。
李欣臉上又火熱的燒起來,點了點頭有些支吾的說道:“你……好些沒?”
張靖嘉原本想不要再去撩動這少女的芳心,但是此番情形,怎教他控製的住。
微微露出一個淺淺的笑容,他下了床榻,走到李欣身邊低頭瞧她臉上的彤雲:“你怎麼,臉紅了?”
他個子比李欣高了一頭不止,這般俯視地望著李欣,叫她立刻生出被壓迫的感覺。不自在的往後退了退,她錯開眼神的交彙,指了指他散亂的衣袍說道:“你……你衣冠不整!”
張靖嘉低頭看了看,果然見到外袍上好幾個係帶掉了下來。但是他裏麵還有襯衣,並沒有露出什麼肉體吧?
“我看也沒那麼不雅觀,卻得你如此嫌棄?”張靖嘉一邊慢條斯理的係著帶子,一邊瞥眼去看那少女紅若豔霞的雙頰,如火似焰的紅唇,然後自言自語的說道:“紅色果然是豔色,最能叫男人荷爾蒙升高的顏色……”
李欣自然聽不懂,她又不敢去問他那是什麼意思。因為女人的直覺告訴她,一旦問了,指不定又是招惹一頓調戲。
“你平時……”她心裏不願相信他是個輕浮之人,卻又覺得他種種行為實在有這種可疑性:“你平時都是那個樣子跟女子談話的?”
張靖嘉身上的帶子被他係完了,他往旁邊的桌子走過去,倒了一杯水潤了潤燥熱的喉嚨,然後低聲問:“那個樣子?什麼樣子?”
李欣在他對麵坐下,望著他的眼睛嚴肅的說道:“什麼樣子你不知道嗎?就是什麼喜歡,什麼傾慕之類的!”
原來是為了那句真心實意的讚美而生氣麼?張靖嘉恍然,他看著對麵少女那憤然的臉色,捕捉到她情緒裏的擔憂和羞怒,識時務的搖了搖頭:“自然不是。為師隻是覺得自己收了個絕色徒兒,並沒有其他意思,你是不是想多了?”
李欣聽到耳內,便理解為我隻是像長輩一樣,把你當成徒弟。你別多想我那是對你有意思。
這可比說仰慕她更教人覺得羞辱了。
雖然理智告訴她,不能跟張靖嘉翻臉;可是這般羞辱實在是她難以承受的,咬著牙跟她恨恨說了句:“你不要臉!誰對你有意思了!”
然後便要起身往外跑。
張靖嘉聽她這話不對,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將人扯到麵前,低聲說道:“你這麼出去,不怕你皇祖母跟姨奶奶擔心?”
李欣心裏哪還顧得上別人,她隻覺得丟人現眼,眼圈一紅,淚水便衝出眼眶,大滴大滴的往下落:“誰擔心也不用你管!你算什麼人,有什麼資格這麼說我!”
張靖嘉卻沒有半絲怒色,他臉上掛著一如既往的溫和微笑,手腕上的力氣卻又增大了幾分,然後慢慢說道:“我沒有資格嗎?你喜歡我,我也傾慕你,這還不夠資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