缺月自從被潘井年收為義子之後,就再沒受過今日這般侮辱和挑釁。
他忍了又忍,腦中閃過那些忠心跟隨的手下時,終於忍不住了。
那些人不僅僅是他的手下,更是與他並肩戰鬥過的兄弟,他們是他的手足。在他心中,他們的地位僅次於潘珊珊。
“這馬行有多少馬,今日我就要租多少。”他盯住公孫穆青的眼睛,堅持跟狠辣在這一刻齊齊湧上心頭:“如果你不讓開,那就不要怪我缺月不客氣!”
他算是看明白了,這馬行做主的不是那個掌櫃的,而是眼前這個跟自己結了仇怨的公孫穆青!
“哼!原來你叫缺月!”公孫穆青是典型的吃軟不吃硬的。她原本還覺得對方有些豪俠的放蕩不羈,心裏想著如果他能說幾句好話,她就給他個台階下。可現在看來這人人品竟如此惡劣,光天華日之下竟想著巧取豪奪:“你這意思便是要強搶了?”
那掌櫃的聞言,表情變得越發警惕。蓄勢的手掌青筋已經暴起,他準備待對方一動手就將此人斬落。
“我會付錢的。”缺月淡淡回道。
他的劍已經出鞘,長長的一把斜斜指著地麵,刀刃上泛著冷冽的寒光——很刺眼。
公孫穆青再也忍不住了,鞭子一揮就往缺月抽了過來:“放你娘的臭狗屁!”
掌櫃的見狀也是迅速行動,照麵就對著缺月的麵門辟了過去!
缺月身形一動,呼吸間就到了公孫穆青的跟前,讓掌櫃的攻擊落了空。他跟上次不同,有了長劍的輔助,便是公孫穆青的鞭子也傷不了他。
“鐺——”
長劍與鞭尾交兵,發出令人牙酸的摩擦聲。
缺月微微驚訝,對方那鞭子黑黝黝的,看著其貌不揚的樣子,可自己這把削鐵如泥的寒月劍竟然無法將它斬斷。
那鞭子到底是用什麼材料製成的?竟然比鐵還要堅固!
公孫穆青隻覺得虎口一麻,鞭子差點就要脫出手去。她大吃一驚,原來這家夥赤手跟仗劍竟有這麼大的區別。
她估計有誤,這人分明是有著極高劍道的強者!
想到這裏她眼神跟旁邊掌櫃的一對,兩人便默契的一前一後圍著缺月慢慢轉起來。
缺月早就猜到他們是一夥的,見到此番景象也不奇怪。
二對一,看起來他很沒有優勢,但是孰勝孰敗還不是定數嗎?!
想到這裏,他嘴角凝出一個冷笑,竟不再理會公孫穆青,而是一轉身持劍纏著那掌櫃的打鬥起來。
“有本事衝著我來!”公孫穆青大叫:“你個混蛋!”
厲叔可不是專修武道的。他是馬夫出身,相馬無數,馬匹是好是歹,他一眼就能看出來,因此而被前莊主稱呼為伯樂。
“厲叔!”眼看著厲叔節節敗退,在缺月密集的劍招之下竟無絲毫招架之力,公孫穆青慌忙上前幫忙。
但是她的鞭子騰挪空間太大,明明她準備抽的是缺月,可是眨眼間厲叔就被他逼的受了一鞭子。
老人家頓時就疼的慘叫不已。
不是因為被公孫穆青抽到而慘叫,而是因為被缺月生生砍下了一隻胳膊。
鮮血狂飆。
公孫穆青嚇得呆住了。
厲叔倒臥在地上,右手扶著斷臂處,疼的不住哀嚎。
缺月冷冷站在原地,斜斜的劍尖上彙集的鮮血往地上滴成了一條血線。他對兩人嘲諷的說道:“擋我者殺無赦。但今日要借馬一用,便留下你二人的小命。”
說完便拿出剛才那張銀票將劍刃擦幹淨,然後將那張帶血的紙扔在了公孫穆青臉上。
“唰”!他木然的收劍入鞘,轉身朝著馬棚走去。
馬行請來的養馬人都縮在角落瑟瑟發抖,見他過來了紛紛跪在地上求著饒命。
他們雖然身處後院,但是那麼大的動靜,他們早就聽到了。原本還隻是事不關己的擠在院門處看熱鬧,待那缺月眼睛都不眨一下就砍下了厲叔的手臂時,這些人頓時就嚇傻了。
缺月的一雙深眸不帶一絲感情,緊緊按住劍柄的他催促道:“上馬,跟我出城!”
前院的公孫穆青在厲叔的慘叫聲中回神。她再顧不上和仇人交手,而是慌忙上前點了對方的穴道,忍著巨大的悲痛撕了裙擺紮住他露出來的血管。
“厲叔,止血藥在哪?”她的眼淚一直湧,該做的事情卻一件也沒有停下。
“左邊……第二個抽屜……”就這麼一小會,厲叔就感覺有些頭暈了。他能感受到手臂那邊飛速流逝的生命力。
公孫穆青擦幹眼淚,一句抱怨都沒說,飛快的跑進了殿內,在長櫃的第二個抽屜一通亂翻,找了一堆瓷瓶全都抱了出來。
先是在傷口上灑了些消毒止血的粉沫,然後又給對方吃了許多鎮痛補血的藥丸。過了一會兒等血稍稍止住了的時候,她才敢扶著厲叔起身慢慢往後院走:“厲叔你撐著點啊,穆青送你去芙蓉館找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