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四娘(1 / 3)

緩緩地睜開雙眼,淩君辰迷茫地看著陌生的床沿。右邊傳來熟悉的蒼老的聲音:“孩子,這一世,你就這麼死於她的手中,值麼?”

“孟婆,我們又見麵了啊。”淩君辰從床上坐起,看著依然捧著一碗湯的老婦人,笑了笑,將送來的孟婆湯推開。

“嗨,何必呢?這一次,你是打算去奈何橋頭等她麼?”孟婆衝他直搖頭,“要知道等久了,是會折福的。這不值得啊,忘了吧。”

“不。為了她。值得的。”淩君辰依然微笑,“孟婆婆,你就別勸我了。她。我是生生世世都要等的。”

“是麼?但是等待很辛苦。”孟婆道。

“但如果忘記,就白白相識、白白相愛、白白度了這二世!”淩君辰的口吻不容否決,“忘記,會比等待更辛苦和痛苦。”

“罷了罷了。我還是靜靜地做個旁觀者吧。”孟婆無可奈何地搖搖頭,“見到我,就意味著你瀕死了,你卻何以如此開心?”

“能在死前找到她、再一次抱著她,值了。”淩君辰道。

“找到她?”孟婆的眼神中突然充滿了疑問,隨後再次淡淡地笑著送別他,“看來,你還真是走運呢。孩子,回去吧。這輩子要好好過。”

淩君辰詫異地眨眨眼:“我不是死了麼?為何又叫我回去?”然而孟婆卻早已消失,然後是一片漆黑。

“孟婆婆?”淩君辰試著叫喚著,得不到任何回應。黑暗之中,他有些兒不知所措地慌亂,胸口悶得呼吸急促。“孟婆!”他努力地,再一次大聲呼喊出聲,終於衝破夢魘,睜開雙眼。

還是那個陌生的床沿,然而身邊傳來的不再是蒼老的聲音,而是一陣吵鬧的責罵聲。

奇怪,這是哪?他不是中了無毒可解的孔雀膽,已經死了麼?

淩君辰從床上坐起,搖了搖疼痛而昏沉的腦袋,看樣子,他似乎是活過來了。揉了揉太陽穴,他眼睛一瞥,眼尖地發現床角簾子的後麵,似乎藏著一個碗狀的東西。他一把掀開簾子,一碗黑色的血液映入眼簾,散發著刺鼻的氣味。

“毒血?”他一笑,“看來孔雀膽是可以解的啊。”

他站起身,找到床邊自己的黑色大劍,從屏風後走出,這才聽清了臥房外的責罵聲。

“你說說你!今天就是你開始掛牌接客的日子。枉有琴小姐送來那麼多銀子,我得罪了那麼多貴客來宣告你隻賣藝陪酒,不賣身陪睡,你這死丫頭卻在開張前帶個男人到房裏,還睡在你床上?”歐媽媽大聲地罵著,粗如豬蹄般的手滑稽地揮著扇子,唯一還算漂亮的大眼此時卻掙得滾圓,盛怒地瞪著對麵低著頭的女子,“你知不知道,這被傳了出去,現在外邊的人都在討論那個摘了你的頭彩的男人是誰,眾賓客更是一大清早就來與我爭執抗議!若不是如纓告訴我,我竟還被瞞在鼓裏。被你這麼一攪,也不知要多得罪多少貴客!”

“可是媽媽,奴家看他昏倒在街頭,呼吸很弱,不管他的話,他會沒命的!”女子低聲細語地爭辯著,全無昨夜的冷傲,“而且,他隻是躺在奴家的床上而已,並沒有摘了四娘的頭彩啊。”

“掛牌接客?”淩君辰挑了挑眉,難道薰兒的職業是……

“沒摘?人都躺在你床上了,沒摘,說出去誰信啊?”歐媽媽繼續怒斥著,“他會沒命?我看那個滿身酒味的男人八成隻是醉倒了罷了!”

“對,我隻是醉倒了。”淩君辰突然出聲,將兩人都嚇了一跳。四娘的眼中有些慌亂,不安地瞪著淩君辰,小聲地嘀咕著:“該死,怎麼就在這個時候醒來了。”他不會把她的另一個身份供出來吧?

淩君辰走道她們跟前,提劍握拳,也無了昨夜的吊兒郎當,禮貌地對四娘道:“這次有勞姑娘收留相助了!”

四娘眨眨眼,稍稍安下心來,歐媽媽卻繼續責罵:“你看你看!看這家夥現在還挺活躍,他哪會沒命?哼哼,看你做了什麼好事!”

“對,我是不會沒命。”淩君辰轉過身,冰冷的目光直射向歐媽媽,看的令這老女人有些心寒,“但是,她不救你的話,你就該沒命了。”

歐媽媽一驚,尚未反應過來,淩君辰的手已經捏緊了她的脖子。

“公子!”四娘大驚,忙衝上前阻止,卻被淩君辰橫劍攔住,“讓她求你。”

“你……你這該死的男人……”歐媽媽奮力地大喊,“來人……來人啊!”

“還敢叫人?”淩君辰冷冷一笑,將她的脖子掐得更緊。

門口衝進四個彪頭大漢,看著歐媽媽被掐著的脖子上滾圓的臉早已通紅,大喊了一聲,齊齊舉起拳頭砸向淩君辰。

然而淩君辰看也不看他們,冰冷的目光仍然看著歐媽媽,握著大劍的手一轉,狠狠地撞上其中一個大漢,將其撞倒,再飛躍著抬起腳,又將兩個大漢踢倒。第四個大漢的拳頭趁機砸了過來,淩君辰卻忽然向後一個轉身,閃到歐媽媽背後,碩大的拳頭穩穩地砸在了歐媽媽的眼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