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矜抿唇看她幾眼,笑道:“來這裏時間不長吧。”
那女子一驚,詫異問道:“公子怎麼知道?”
子矜搖了搖頭,心道青樓內的女子哪有這樣生澀的,幾句話就不知如何應付了,這樣想著,卻又聽那丫頭說道:“今日來的人多,媽媽叫奴婢來幫把手。”偷眼看了子矜一眼,見她斂了笑,輕皺眉頭,不知在想什麼,不由輕聲詢問道:“公子?”
子矜回過神,見對麵上書“竹苑”薄紗輕掩,裏麵人影晃動,隨口問道:“對麵那是什麼人?”
女子這才笑著答道:“公子說笑了,行裏規矩,不可問及恩客身份的。”說著伸手給她沏了茶。
“在下忘記了。”子矜謙然一笑,端起茶盅抿了口,目光在樓下人影中搜尋,人越來越多,座位也漸漸滿了,一樓上首搭了個台子,上麵紗帳層層垂落,裏麵事物隱約可見,卻似擺了一張琴,再無旁人。
皺了皺眉,思及那人還未來,又怕韓婆發現,內心焦灼,麵上卻隻淡淡笑著,時不時的從樓下人群中掠過,回首抿茶不語。
薄簾被掀開,嫋娜走進一紅衣女子,雲鬢似霧,杏目桃腮,身姿窈窕,一身紅紗似火,越發襯得她肌膚白皙,隻見她對這子矜盈盈一幅,媚眼一抬,似能勾人魂魄:“奴家紅奴見過公子。”
子矜淡淡一笑,起身扶她:“姑娘快快請起。”
“謝公子……”紅奴輕啟朱唇,緩緩起身,順勢依向她懷中,子矜有所防備,不著痕跡的避開,拿扇指座,笑道:“姑娘請坐。”
紅奴詫異瞟了她一眼,以為是她礙於別人在場,麵皮薄,微微轉頭對站在一側的那個女子淡淡道:“你先下去吧。”
那女子微微一福,看了看子矜,一抿嘴,扭身出了梅苑。
那女子下去後,紅奴一再靠近,子矜都禮貌的回過,數次之後,紅奴不再試,斂了臉上笑容,淡淡道:“公子想找的人,過了三關自會相見。”說完竟恭恭敬敬的站在了一旁。
子矜微微一怔,點了點頭,不再說話。
這時,鈴聲響起,樓下頓時止了喧鬧,寂靜無聲,台上紗帳裏隱約走進兩個女子,站於兩旁,接著浮現出一個女子身影,行如弱柳扶風,隻看她行走身姿就覺風情萬種,美麗不可方物。
那身影緩緩坐於琴旁,一個嬌柔悅耳的聲音便柔柔響起:“開始。”
接著另一個聲音又響起來,也是極其的悅耳好聽:“各位爺,夕月姑娘會友也不是一次兩次了,規矩也不再多說,還是老樣子,第一局,姑娘寫上闕,各位爺對下闋,姑娘滿意的會由奴婢念出來。”頓了頓,那紗帳裏的身影一動,聲音又響了起來:“上闕,春光欲暮,寂寞閑庭戶。粉蝶雙雙穿檻舞,簾卷晚天疏雨。”
聲畢,全場嘩然,有的叫好,有的滿嘴謾罵,大廳裏頓時又喧鬧起來。
端著托盤的小丫頭穿梭於桌椅之間,由恩客們寫到準備好的竹簽上放於盤中,到梅苑時,子矜微微一笑,提筆寫了,紅奴替她放於盤中,小丫頭福了福,掀開簾繞過走廊,進了對麵的竹苑。
一隻修長的手拿起桌上放著的竹簽看了一眼,上麵寫了房間的名字,牌號,估計是防人作假的,手的主人一身白衣,泰然坐著,麵如玉,發如墨,一個穿著藏藍衫子的男子看了看笑道:“三哥,你何不寫寫試試,你的文筆不是連父……親都稱讚不已的麼?”說話的,正是祿王。
拿著竹簽的安王微微勾了勾嘴角,隨手將那竹簽扔給他,淡淡道:“我還不至於和四弟爭女人,總是要寫的,由你寫吧。”
祿王一聽,臉色一滯,咧開嘴笑道:“三哥這是難為我呢!”
安王眼帶笑意,看了看他,又道:“隨意就是。”
祿王嗬嗬一笑,提筆就寫,由身邊隨從放到了托盤裏。小丫頭看了一眼安王,俏臉微紅,福了福,退了下去。
過了一會,樓下那脆脆的聲音又響起來:“姑娘已選好。”頓了頓又道:“含愁獨倚閨幃,玉爐煙斷香微。正是銷魂時節,東風滿樹花飛。請梅苑的那位爺露下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