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王看了小雨一眼,淡淡道:“你去端些昨日宮裏賜的點心過來。”
小雨怔了怔,心道王爺不是才吃過麼,怎麼還吃,不敢多言,點點頭出去吩咐了下去。不一會,外麵傳來敲門聲,小雨開門接了,小心的放到了桌上。
雪白剔透的瓷盤上放著幾塊精致的糯米點心,白的似水晶散發著溫潤米香,中間點著一點櫻紅,紅得誘人。
子矜覺得口中唾液飛快地分泌。
安王看了看,朝子矜勾了勾手指。
子矜走過去,低下眼簾問道:“爺有什麼吩咐?”
“試毒。”
安王皺了皺眉,一臉的不耐煩。
子矜“哦”了一聲,不解得看著安王,又看了看小雨。小雨緊緊閉著嘴巴,眼睛在子矜和安王的身上轉來轉去,最後,抵不住子矜奇怪的眼神,幹咳了幾聲才道:“子矜姐姐,做奴才的往往先吃,替主子試毒。”完了又禁不住奇怪,這些規矩不知道麼?
子矜翻了個白眼,她學的都是討男人歡心的手段,伺候人的規矩知道的卻不多,心中想著,拿了放在托盤上的刀具,切了放在口中,嚐了嚐,入口即化,溫潤清香,好吃極了。可是這樣一小口,對她渴求食物的胃來說,似乎是大海中的一滴水,解不了饑渴。
安王勾著嘴角看了她一眼,嚐了她送到嘴邊的點心,慢慢咀嚼,優雅咽下,看她又送了一塊過來,伸手擋住她的手,淡淡道:“本王飽了,你們用了吧。”
子矜和小雨麵麵相覷,小雨笑的為難:“爺,小的才吃過。”
安王點了點頭,不耐煩地看了子矜一眼,冷冷道:“快點,怎麼這麼磨磨蹭蹭的。”
子矜苦苦一笑,她很餓不錯,可是守著安王吃飯是不是太過不雅?
罷了,管它呢。
子矜抿了抿唇,拿過盤子,一口一口優雅吃起來。
白白的糯米帶著櫻紅端在拿著刀子的指尖,粉嫩的豆蔻顏色剔透白皙,仿佛那尖尖指端也突然變得好吃起來。
小雨看著,忍不住吞了口唾沫。
溫香漫漫,黃蕊依舊。
安王眯著俊目,深不可測的眼眸仿佛攪亂了的一池春水,望著那優雅吃食的女子,失了神。
陽光下,金黃的菊蕊散發著同樣的顏色。
成片的金黃裏,一朵略大秋菊格外引人注目,層層的花瓣包裹著,曲卷著,奏出跌宕起伏的樂曲,清風徐徐,菊香陣陣。
明晃的剪刀遲遲不肯剪下它的枝葉,直白的光芒照下來,刺傷了眼。
越是美麗的東西,越是不想過早的采摘,隻覺得,生活在屬於它自己的地方才擁有它最美麗的一刻。
書房裏的秋菊換了一批又一批。
同樣的金黃燦爛,同樣的芬芳沁鼻。
隻是,沒有人去問,原來的,去了哪裏?
去了哪裏呢?
物是人非,新人笑,舊人哭。
秋日,是個思考的季節。
子矜懷中捧了一大束黃菊緩緩的向書房走去,溫和的陽光透過薄薄的空氣撒射到點點金黃花瓣上,折射到她未施粉黛的麵容,鍍上一層淡淡光暈。
書房裏的黃楊木花幾很高,踮起腳才能摸到放在上麵的上好古董花瓶。她懷中抱著枝葉繁茂的秋菊,有些吃力。
環視四周,空無一人,小雨那個臭小子也不知躲到哪去偷懶了。
她搬了一個杌凳放在花幾一旁,抱著懷中的金黃秋菊這才晃晃悠悠的站了上去,上麵放著一個珍貴的古董花瓶,剔透晶瑩,白的如雪。
小心的把菊花插進去,擺弄著枝枝葉葉,企圖讓它變得更好看些。
菊香盈盈,嫩黃的花瓣輕輕觸摸她白皙的臉頰,細細的汗水滲出來,她的臉頰浮上一層紅暈。
秋高氣爽。
陽光點點撒在她身邊,她的皮膚白皙的近乎透明。
她擺弄的認真,沒有注意到略開的門邊多了一個白色身影,玉樹臨風,清冷孤傲,黝黑的雙眸水波蕩漾。
秋菊依舊開,佳人麵若花。
腳下的凳子突然晃了晃,她的身體也晃起來,接著上麵那個花瓶也開始晃起來。優美的花瓶輪廓左右搖擺,雪白的顏色將她的雙眼晃得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