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女柳子矜口見皇上!”
子矜看著安王的薄唇微張,雖不知道他說什麼,心卻沒有來得提上來,“怦怦”的跳得厲害,想也沒想就搶在他說話前跪下見禮,轉移皇帝的注意力,地上還殘留著細細的白瓷碎片,不偏不倚的紮進肉裏,她的臉色突的痛的發白。
皇帝這才發現子矜。
她蒼白著臉跪在那裏,一身簡樸打扮,清澈如水。
恍若很多年前他見過的一幕,心微微的抖動起來。
皇帝皺著眉看向子矜,眼眸中帶著震撼帶著不可思議,還有諸多他自己都分不清的複雜。
安王轉過頭,發現了她膝下流出的殷紅,朱砂痣般的殘留在雪白的瓷器上,透明淒美。
“怎麼樣?”
安王想都沒想就握住她的肩將她扶起來,低聲詢問,眉頭皺得深邃。
子矜沒想到他會在皇帝麵前有這個舉動,詫異的看他一眼,想將他推開。
皇帝正在氣頭上,他這樣做不是火上澆油麼,子矜的心突然慌亂的厲害。
祿王在一旁急得直冒汗,他知道子矜有了身孕,不能跪的太久,卻見皇帝的臉越發陰沉,也隻能在一旁幹著急。
“老三,你給朕說清楚,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皇帝猛地一拍桌子,氣得嘴唇都顫抖起來。
他一直以其為榮的兒子,卻從頭至今的在欺騙他,他開始不知應該氣憤還是可悲。
“父皇,兒臣不知道父皇在說什麼!”
安王扶起子矜,抬頭看像皇帝,眼眸中波濤洶湧般。
“三哥,你還不快像父皇認個錯,非要等父皇挑明你才罷休麼?”
一直沉默的九王爺突然溫和的開口,似水的眼眸掃過子矜,終於落到安王身上。
安王冷冷掃他一眼,皺著眉不再看他。
祿王猛地給安王使眼色,卻見安王隻皺著眉,倔強的不說話。
皇帝的臉色已經不是陰沉那麼簡單可以來形容。
他想都沒想就大踏幾步,跪在地上,拱手道:
“父皇,君匪的事是兒臣的錯,當時兒臣欣賞她的文采就想著她可以幫襯三哥編輯《全書》,便自作主張讓她女扮男裝去了獵場,父皇喜怒,一切都是兒臣的錯,父皇要怪罪,就怪兒臣吧。”
安王猛地抬頭看向祿王,眉頭皺得愈加深起來,他直直的盯住祿王跪在地上的背影,心情愈加沉重,低聲怒喝:“五弟!”
“放肆!”
皇帝忍不住又拍了一下桌子,巨大的響聲帶著回音在屋內駭人的回蕩,指著祿王的手隱隱的有些發抖:“你!老五你要氣死朕是不是,你也來幫著他一塊騙朕。”
祿王卻穩穩的跪在地上,一語不發。
子矜這才聽明白,隻怕自己女扮男裝的事被皇帝發現,瞟了一眼隱在陰影的九王爺,不由皺起眉頭。
“君公子,有些事不是那麼輕易就能拒絕的。”
他的聲音在耳畔回蕩著,子矜的身體陡然僵直。抿著唇想要說話,肩膀卻被緊緊地捏著,抬頭正好撞上安王望過來的目光,他對她微微的搖了搖頭,冷峻的臉上閃過一絲痛楚,沉積在無波的神情裏,痛得痙攣。
“罷了……”
皇帝氣得說不出話來,指著祿王半晌,別過頭不看他,臉上悲憤無奈:“這件事你也有份,你若願意與他一起,朕遂了你的願就是。”頓了頓,擺手道:“來人,將這個逆子拿下。”
兩個錦衣衛聞聲進來,祿王低著頭緩緩起身卻隻冷冷的看了一眼九王爺,轉身隨那錦衣衛大步踏了出去。
“祿……”
子矜忍不住想出聲叫住他,看到祿王挺直倔強的背影怔了怔,終是將話咽了下去。
安王沉著臉,修長的指握在袖中,突兀的泛白。
皇帝掃了兩人一眼,仿佛一下老了許多,疲憊的開口:“朕也不再與你們廢話,老九,你來說吧。”
九王爺眼眸一閃,朝皇帝拱了拱手,這才將目光轉向安王沉聲道:“三哥,父皇已經查清楚此女子與牢內囚犯的關係,父皇為你諸多瞞天過海的行為很是痛心。”說到這裏他掃了子矜一眼,才淡淡道:“父皇給你一次機會,你若將這女子就地正法,父皇可以就此不再追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