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被狠狠地撕開來,血肉模糊。
她不該動搖地,抱太多希望,到頭來,還不是一場空……
懲罰吧……
她笑,笑得花枝亂顫,晶瑩的液體從眼角流下來,染濕了雙鬢。
單薄的身形失去重心得倒下,青色的影子劃過一道優美的弧線,花瓣片片,仿佛猩紅的血漬。
耳畔是紫奴的驚呼聲,她覺得累極,迷迷糊糊的闔上眼,想著這如果是個夢該有多好。
寂靜的院子沒有半絲聲響,安王站在花枝中,望著屋內沉思的中年男子,低低的叫了一聲:“君叔……”
男子抬起頭,溫和的臉變得凝重,他望著他,淡淡道:“來了。”
“是。”
安王應了聲,快步走進屋內,將手中的畫軸鋪到他跟前,展開,畫中,一個青衣女子靜靜而立,窈窕如蘭,笑魘如花。
男子的目光驀然變得深沉許多。
“父皇賜了婚,可是我非她不娶,還請君叔成全。”
安王望著他,說得鄭重。
男子沒有說話,目光透過窗外落到一個天真爛漫的藍衣女子身上,搖著頭笑起來。
半柱香的功夫,安王淡笑離開,藍衣女子問之是誰,男子曰:“癡人……”
仿佛過了許久。
醒來時,身旁餘香嫋嫋,紫奴紅著眼睛看她,她無力的笑:“傻丫頭,有什麼好哭得。”
紫奴隻極力忍住胸腔的哀意,淚流滿麵地搖頭。
“姑娘,你不能這樣折磨自己,你身子骨本就弱,這樣作踐自己難道不想活了麼?”
紫奴哽咽著勸她,淚水順著臉頰流下來,落到她青色的衫子上,留下一圈圈淚漬。
子衿隻是平靜的笑,臉色蒼白的厲害,她環視一周,卻沒有發現冷漾的影子。
“漾兒呢?”
“咦,方才還在這裏的。”紫奴驚詫的抬頭,卻果真沒有發現冷漾的身影。
寒夜皺了皺眉,猛地記起什麼,詫聲道:“他一定是去安王府了,方才還一臉怒意,想來是去找安王爺理論了,我去把他找回來!”
“等等!”
正要往外跑得身形卻被子衿叫住,子衿皺著眉,半晌才鬆開,仿佛在做著一個重大的決定,她勾著唇,清澈的眸子忽明忽滅,良久,淡淡道:“由他去吧,寒夜你馬上清點行李,咱們連夜出京趕往分行。”
“姑娘!”
紫奴和寒夜均是一驚,紫奴繳著手絹,不舍得道:“不帶上小少爺麼?”
子衿沉重的搖頭,卻再也不說什麼,疲憊的闔上眼,隻覺真的很累了。
恨不得馬上死去,什麼也不再去想。
漾兒,在他父親身邊,會更好些吧……
馬蹄聲聲,她堅持坐在馬上,冷風灌過來,她隻覺得麻木。
離開,對大家都好,皇命不可違,她隻希望他能好好的。
身後是無盡的黑寂,燈火若有若無的閃爍其中,她恍惚的看著,手上包紮的繃帶滲出淡淡血色,一路染到韁繩上。
她未有所覺,心中長滿不舍與無奈,她的兒子,她心愛的人,隻在這一夜,便再也見不到了。
大路寬敞而漫長,兩旁蔥鬱,直直的通向遠方,最終化作黑寂的點。
風吹起長衫,錚錚而響。
他的眉目再黑夜中變得清晰,兩人的在一起的經曆走馬燈的在腦海中閃過,她想起他對她的好,想起他溫柔地沉的聲音,胸腔的悲傷滿滿的溢出來,隻壓抑的戰栗。
冷漾那張俊秀的笑臉浮現出來,故作老成的神情讓人心疼的忍不住抱進懷中,他會皺著小眉頭,撇著唇稚聲喚她:“娘親……”
無法抑製的,身心俱痛,她痛苦的彎下腰。
“姑娘,你沒事吧?”
紫奴坐在馬上,擔憂詢問。
子衿抬起頭,映入眼簾的是一張豔麗的臉龐,這個女子陪伴他們母子四年,青春也在無聲息的流逝,她搖了搖頭,淡淡笑起來:“紫奴,這四年辛苦你了,可有相好的人麼,安定下來也好。”
紫奴一怔,沒料到她說這個,臉不自覺地一紅,有意無意的瞟了一旁的寒夜,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