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矜突然有種被兒子賣了的感覺,事到如今,硬著頭皮行完了禮,待聽到喊“送入洞房”時這才鬆了口氣。
胳膊被丫鬟架住,子矜無奈的笑,走了幾步身旁的丫鬟們卻悄無聲息的退了下去,她一時詫異,手卻被牽住,修長有力的指緊緊圈住她的,仿佛一種誓言。
這新郎似是和新娘極為熟念,幾次親密的牽對方的手,雖然兩人已經拜過天地,可據子矜所知兩人,顰兒和新郎是第一次見麵,這人難道是個道貌岸然的花花公子不成?
突然有些佩服自己,禁不住覺得好笑,抽了抽自己的手,那人卻攥的越緊,隱隱的有些不耐煩,索性住了步子與他僵持在那裏。
那人又低低笑起來,擺出投降的動作,果真鬆了她,卻攬著她的肩將她帶進了新房。
按理應該先挑了蓋頭,那人也不著急,悄聲吩咐屋內侍奉的媒婆下去,站在不遠處怔怔望她。
子矜規規矩矩的坐在床沿,總覺那人的目光灼熱的投在她身上,蹙著眉緊張得捏住袖口,裏麵有顰兒不放心為她準備的防身物件,一把小小的刀子,以顰兒得話說,便是他若動你,你便閹了他,記得顰兒說這句話的時候咬牙切齒,一幅惡狠狠的樣子,她不懂,難道兩人有什麼深仇大恨不成,抿了抿唇笑起來,那人的目光卻依然盯在蓋頭上,斂了斂神,坐在床邊一動不動。
半晌,屋內傳來輕微的腳步聲,那聲音越行越遠,接著門“吱呀”一聲關上,卻原是出去了。
子矜鬆了口氣,抬手將那蓋頭揭下來隨手扔在一旁,房內布置得頗為講究,紅燭跳躍,金黃的喜字在燈光下發出眩目光暈,桌上瓜果齊全,一擱白玉酒壺靜靜而立,上麵也是貼著雙喜字。
原本計劃將新郎灌醉了偷偷溜走,子矜站起身來走到門邊,聽了聽門外動靜,隱約覺得有人走過,皺了皺眉,又乖乖的回到床上,等的有些無奈。
府裏高朋滿座,穿著新郎喜服的安王透過雕花的門廊望過去,喜慶的新房裏,新娘子蹙眉而坐,滿臉的不耐煩,經過雕飾的臉卻多了幾分俏皮,豔麗的讓人心動。
搖了搖頭,無奈的笑起來,端著酒杯去敬酒,小小的冷漾跟在他身後,穿梭於客人之間,有樣學樣,還頗像那麼回事。
角落裏,桌上的酒滿了一杯又一杯,透明的液體肆意的晃出來,濺濕了黑色的衣。
俊秀的臉陰蠡沉悶,神情也像極了黑色的外袍,仿佛陰鬱的雲朵,難以散開。
身旁的祿王看不下去,一手按住酒壺,皺眉勸道:“四哥,別喝了!”
烈王不耐煩地甩開他,舉起酒杯狠狠地灌進去,辛辣的味道漲滿了喉嚨,卻依然難以平複心中濃濃的失落和悲哀。他覺得還不夠,直接拿起酒壺灌起來,酒順著唇角流下脖頸,打濕了胸前的衣襟。
猛地一口氣嗆在口中,他劇烈的咳起來,修長的指緊緊地握住酒壺,指節翻白。
祿王忙過來替他拍背,他卻不領情的推開他,用衣袖擦了擦唇,邪邪的笑起來。
“丟了……”
他狠狠地捶著自己的胸口,目光越過祿王的肩落到某處,他指著自己心髒的部位,喃喃的開口:“這裏……丟了……”
“四哥,你醉了。”祿王皺著眉扶他,他仍是將他甩開,目光承載著無法言語的哀傷,隻喃喃的重複:“心丟了……你卻嫁給了別人……”
“四哥!”祿王不再扶他,隻怔怔站在他一旁,左右為難。
烈王像個迷路的孩子,迷茫的望著某處,說著連他自己都聽不懂的話。
“你說什麼丟了,我幫你找吧。”
冷漾不知從什麼地方鑽出來,仰著頭看著烈王,眉角處,濃濃的笑意。
聽到聲音,烈王低頭看他,幾分像的眉目讓他微微失神,他笑起來,搖著頭道:“你找不到!”
“你怎知道我找不到,你告訴我,我幫你找!”
冷漾不服氣的挺了挺胸脯,挑著眉挑釁的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