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江湖與廟堂(1 / 2)

慕驚年七竅淌出黑血整個人看起來猙獰可怖,慕驚年驟然吐出一口黑血後,呼吸順暢許多,他閉眼凝神,強迫讓真氣按照經脈竅穴三百六十個大周天數,溫和輕薄的天地真氣緩緩淌進受損經脈,感受著體內微微刺痛舒暢的痛感,慕驚年神色變也沒變,將小玉瓶打開後,一陣濃鬱藥香噴薄而出,聞之心神蕩漾,絕非凡品。

慕驚年略一猶豫,一飲而盡,一陣精純磅礴藥力從咽喉到肺腑轟然炸開,淡青色藥力蟻附經脈之上,緩緩修補刀芒入體留下的淺淺溝壑,像個孜孜不倦的縫補匠揮舞著錘子,縫補房屋的邊邊角角。

慕驚年感受著體內傷勢痊愈的速度,不由得感慨皇家財大氣粗,經脈傷勢最為棘手難治,這小小一玉瓶,光瓶子都得幾十金,至於珍藏其中的珍貴藥液價值幾何,僅僅修複經脈就足以管中窺豹。

“輸了招式經驗,贏了心境,這一次算是沒有虧到姥姥家…”慕驚年不斷回想起剛剛兩人持刀欺身上前的搏命一刻,慕驚年未能一招製敵輸在經驗不足,拓跋鋒未能一刀封喉是顧忌廟堂局勢,兩人武功慕驚年內力稍高,拓跋鋒勝在招式老辣一出手必定是招招搏命的勝負手,兩人若是鋪開搏殺,五十招內慕驚年還可能略占上風,五十招後慕驚年必敗無疑,說到底還是個十五歲的雛兒,沒能在生死線晃蕩過。

慕驚年回想起拓跋鋒最後憋屈的強行收刀,嘴角微微上揚:“下次對手,老子就不會這般不濟事了…”

慕驚年不知道的是,深山老林中十位青蘿司刺客潛伏暗處,為他護法,為首的正是臉色複雜的司徒渠。

清晨拂曉時分,慕驚年緩緩睜開眼,嗅了嗅滿身血汙,不由得扯了扯嘴角,不遠處便是未央湖北麵,距離未央宴附近水域足足有上百裏,不由得讓人震驚於金甲武將那一手鬼魅般的身影。慕驚年甩甩腦袋,褪去一身衣裳走入未央湖,猛然驚覺沒有換洗衣物,回頭正欲上岸,發現地上有一個熟悉的黑色包裹,上麵金色匕首熠熠閃光,詭譎冷冽,慕驚年心頭一暖,也不四處張望,走入湖中,擦拭身體。

相較於受傷狼狽不堪的慕驚年,北胡雄鷹拓跋鋒無疑要好上許多,隻不過此時的拓跋鋒躺在床榻上雙眼赤紅,腦海中滿是兩人生死互換之時自己那份絕不該有的猶豫遲疑,他深知若不是他賭對了大隋的底線,自己恐怕早已被慕驚年一刀削去頭顱,拓跋鋒絕非怯懦鼠輩,每年暗中死在他手上的大隋遊騎斥候與監察司的諜子便不下十人,至於遊蕩在兩國邊境上的馬賊土匪更是不計其數,這一份心境是在血水中浸泡打磨出來的,隻不過慕驚年那一刀重重砍碎了這份心境,其實說到底,拓跋鋒還是憎恨自己的不果決。

他長舒懶腰,冷笑道:“下次交手,必讓你這蠻子知曉蠻族祖宗是怎樣一個死法。”

經過一番不大不小的鬧劇,未央宴的熱烈氣氛並未收到多少影響,舉子文臣武將依舊還是觥籌交錯言笑晏晏,其中舉子與文官談論尤為熱烈,畢竟前者登科及第勢頭正盛,後者在官場廝混混跡已久,兩者都想與對方留下印象,畢竟官場修煉到最後,除非能夠像明德堂那般成隱隱聖人,都是要低下頭去用心鑽營人情世故,留下一份足以讓人不去落井下石的香火情,朋黨二字先朋後黨,總要先交個朋友才能把你拉上自家船上吧?

廟堂形勢複雜難明,以七任巡察使為首的實權地方官員風頭最旺權柄最熾,也最為得皇帝信賴;中書省門下省隱隱對立,雖說兩省主官明德堂與左尚關係莫逆,但偏偏是這種無關於私隻為國祚的君子之爭才最要命;登科進士相反並沒有成勢成黨,最重要的一個原因便是寒門豪閥之間溝壑太深,即便有寥寥數人能夠摒棄門戶之見,也難成氣候…

廟堂之高對於百姓來說那都是雲裏霧裏觸不可及的事,官老爺誰得勢誰失勢對他們來說都沒有太多差別,最關心的還是地裏的收成跟老天爺的臉色,這才是窮苦百姓的立身之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