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上場的是個白衣飄飄的中年劍客,背上一把白鞘長劍,劍把結有金色劍穗,蹬蹬蹬三兩下就從擂台後輕盈騰躍上台,還不忘朝台下略一拱手,台下紛紛鼓掌叫好,這位大叔手上功夫如何不知,起碼這架勢擺的有模有樣,讓人瞧著舒服。
中年劍客的對手是個頭戴金箍的浪蕩行者,使一把筆直砍刀,身上的殺伐氣焰升騰,尋常百姓對上眼神就有些腳軟。
江湖決鬥,必須有官府通告朱批,確認過兩人自願決鬥,若是簽下生死契,就更要雙方當場按下手印,否則出了亂子誰擔當得起。不過武道大會則是參加武人必須簽生死契,否則不準上台,這一點一直為江湖兒女詬病,不過不曾更改。
評書老者扯開嗓子問道:“二位自願簽下生死契約,現有反悔者,可以提出。”
中年劍客輕輕搖頭,金箍行者可就要冷漠許多,一言不發,隻是裹緊了纏腿布條,握緊砍刀。
評書老者點了點頭,也不廢話,直接跑下樓提。
台下早就按捺不住,扯開嗓子加油助威,不過從聲音上看支持那位中年劍客的人大有人在,支持那位行者的少得可憐。
小樓上,楊正奇對這些參加大會的武人了如指掌,在慕驚年三人麵前滔滔不絕,不過說的句句在理,慕驚年聽得也沒有厭煩,就連荀夏禾都會時不時問上兩句,楊正奇也都一一詳細解答。
“那位白衣白劍的大叔乃是劍南道赫赫有名的鏢局‘和豐鏢局’的副教頭,早年拜師學藝便小有聰慧之名,人到中年厚積薄發,一手長劍耍的那叫一個不落俗套,好看也好用,和豐鏢局出門在外遇上的山賊馬匪十有八九折損在他手上,不過他也沒有痛下殺手,反而主動散去一些銀兩,在劍南很是有些威望的。”楊正奇一邊搓著花生米,一邊將肚子裏的貨一點一點倒出來,翹著二郎腿,優哉遊哉。
慕驚年對那個沉默寡言的行者反而更加上心,好奇問道:“那位戴金箍的行者是什麼來頭?”
楊正奇一拍大腿道:“這家夥可就厲害了,這行者當初乃是南方第一佛宗聖地南華寺的外家弟子,因為犯了清規戒律被逐出寺,不過卻有南華武僧的功夫在手,一把直刀生撕虎豹不在話下,白叔叔當初想招募他入莊,不過這家夥心高氣傲得很,看不上眼,繼續在劍南道浪跡江湖。”
慕驚年聽後眼睛微微眯起,他心中有些不為人知的盤算,打算先從這實力不俗的金箍行者開始。
樓上言語輕描淡寫,台上爭鬥可就厲害了。
中年劍客出手便極為不俗,一把長劍倒提,腳踩輕盈步伐,隻兩個呼吸便直刺金箍行者麵門,別看他平日溫文儒雅,一劍在手,氣勢大為不同。金箍行者麵不改色,刀不出鞘,做棍狀橫掃,刀劍相擊,中年劍客輕喝一聲,劍幕不斷籠罩金箍行者,占據先手便得理不饒人。
台下被中年劍客這一手給震驚到,開始大聲叫好,那些有下注賭中年劍客勝出的人麵露喜色,得意洋洋,那些本以為撿漏的壓在金箍行者身上的悶悶不樂,有的還一邊碎嘴叨叨叨。
金箍行者不露聲色地當下攻勢之後,做佛門獅子吼狀猛然大喝,聲如震雷,站的近一些的百姓被震得頭昏腦漲,中年劍客劍幕瞬間出現一個微小漏洞,劍客自知不妙,一個鷂子翻身迅速後退。
金箍行者沒有窮追不舍,緩緩拔刀,砍刀與尋常刀器無異,偏偏在金箍行者手中便寒芒四射,攝人得厲害。金箍行者大踏步向前衝去,中年劍客重新蓄勢,一把長劍在手攻守兼備,遊刃有餘,顯得格外意氣風發。
楊正奇嘖嘖稱奇道:“人到中年氣血正盛,這陳端看樣子還能支撐和豐鏢局十年啊。”
荀夏禾看著場中打鬥眼中閃現異彩,顯然對於這種熱鬧場麵見得很少,楊正奇就當做是尋常百姓開了眼界,沒放在心上。
慕驚年倒是總感覺那位金箍行者不會如此不濟事,分明腳步堅定,氣勢內斂,就算落敗,也絕不是五十招內的事,吳晟似乎看出慕驚年的想法,輕聲開口道:“十招這內,穿白衣的必敗。”引來楊正奇的注意,瞧瞧轉過頭,對慕驚年輕聲說道:“你家仆從口氣這麼大?”慕驚年沒有理他,專心觀看場上動靜,倒是荀夏禾聽見了,憋笑憋的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