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子裏的青壯老少足足有百餘號人,手中的家夥寒光閃爍,臉上滿是悲憤地盯著慕驚年,有好幾個年輕莊稼漢滿眼通紅,仿佛下一刻就要撲上來砍死慕驚年。
麵對這夥尋常村民,慕驚年滿臉無奈,背上的女子傷重哪裏經得起折騰?慕驚年輕輕放下背上女子,雙手高高舉起,滿臉苦笑道:“大家夥先別動手,要死也讓小生死個明白啊,我上京趕考落榜,沒了盤纏,一路流落至此,沒幹過啥壞事啊…”一番話說得情真意切,加上慕驚年一身破落打扮,很有說服力。
一個高大的淳樸漢子氣得臉色漲紅,大罵道:“放你媽的屁,都是你們這些混賬外鄉人,害的我們村子死了那麼多人,都是你們!”周圍的人群情激奮,一步步逼近慕驚年,嘴上大吼著些什麼,唾沫四濺。
慕驚年心裏那個憋屈,眼神冷冷掃過周遭人群,想著要怎麼脫身。就在這時,一位須發皆白的老人一路小跑過來,嘴上大喊:“劉大,不得傷人,不得傷人啊…”為首的高大漢子一聽老呼喊,臉色變換之下,終是憤憤地放下手中鐮刀,其餘青壯也同樣放下家夥,不過還是憤憤地盯著慕驚年,將他圍了個水泄不通。慕驚年一聽終於有個管事兒的,稍稍放下心來。
老人七八十歲高齡,跑過來已經是氣喘籲籲,彎著腰喘氣,被稱作劉大的漢子心疼地上前攙扶,老人卻甩開他的手,直起腰來恨鐵不成鋼道:“要是你誤傷了人,跟那些強匪有何區別,糊塗,真是糊塗!”劉大麵對老人一點脾氣也無,隻是點頭認錯,一邊拍了拍老人後背,老人不再理會劉大,轉頭看向清秀書生模樣的慕驚年,皺眉開口問道:“你是哪家後生?怎地到了這裏,躺在地上的又是誰?”慕驚年見老人明事理,站起身來苦笑道:“老丈救命啊,我是薊北人氏,千裏迢迢地上京趕考可惜落榜了去,回家也沒了盤纏一路流落,地上這個姑娘我也不認識,路上遇見她重傷昏迷在地於心不忍,這才背上來尋個人家救治,沒想到這這這…”說著還惶恐地看了看周遭青壯,一臉委屈。
老丈一愣,皺著眉頭,蹲下來瞅了瞅昏迷的姑娘,似乎發現了什麼,將其臉上雜亂頭發抹開,然後拿近火把定睛一瞧,這不看不要緊,一看老人如遭雷擊,一下子老淚縱橫,哀嚎道:“小花兒啊,我苦命的孫女兒啊…”老人哀嚎悲切淒厲,周遭青壯一聽皆駭然,紛紛蹲下去圍觀,劉大最是激動,憨厚的臉上滿是慌亂“小花?真是小花…快去叫大夫,快叫大夫啊…”一時間場麵轟亂,大家夥手忙腳亂地將那名重傷女子抬走,留下稍微年長的莊稼漢與慕驚年在原地,慕驚年震驚之餘自嘲,果然好心有好報啊。
一名中年矮壯漢子看著眾人離開後,轉頭麵相慕驚年,啪地就要跪下去,慕驚年趕忙攙扶他,連聲道:“大叔使不得使不得啊…”那名中年矮壯漢子一臉自責道:“後生,是俺們村裏人得罪了,該死啊…”慕驚年用力扶起漢子,苦笑道:“不礙事兒,不礙事兒…”矮壯漢子不由分說地拉著慕驚年走向村裏頭,一邊走一邊懇切道:“年輕後生你盡管住下,有啥事就招呼,你找回小花兒就是俺們村的恩人,俺們村不能虧待了你。”慕驚年剛想開口,矮壯漢子扭頭朝一年輕漢子喝道:“把恩人帶去宗祠,好吃好喝地伺候著,再對恩人不敬,老子打斷你們的狗腿!”年輕人一摸腦袋,哀嚎道:“金叔我知曉了,哪能呢,方才以為恩人是半個月前…”話還沒說沒矮壯漢子狠狠一瞪,年輕漢子訕訕閉嘴,領著慕驚年走向一處在村中格外顯眼上了許多年歲的宗祠,宗祠裏此刻站滿了許多村裏邊兒的老弱婦孺,眼睛巴巴地望著慕驚年這個外鄉人被領進了裏邊兒,許多小娘大姨盯著這清秀後生,讓慕驚年有點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