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府大堂,燈火未熄。
嚴正身在堂前負手而立,眼睛一直望向如家商隊的望向,表情平靜無比,撚珠的手心卻微微出汗,顯然今夜的突發事件再次超乎他的預料,而上一次,是幾個時辰前,柳長纓氣勢洶洶率親兵殺去如家住宅,卻留下了親兵單人返回,那一百甲士居然給如家看門護院!饒是以他多年生死一線的敏銳嗅覺,也看不透柳長纓與如家這葫蘆裏賣的是什麼藥。
屋外風急雪驟,之間佛珠被掐得有些作響,“吱..吱..吱…”
屋內一中年儒生神色凝重地走到他身邊,輕聲道:“查清了,清晨殺入如家宅子的便是我們進城時的那名讀書人,甚至…甚至聽聞他乃是一位品秩不低的將軍…”
嚴正身掐珠的手頓時停了下來,良久之後,他苦澀地笑道:“好一名讀書人啊…”驀然,他扭頭神色猙獰道:“真書人呢?”那書生也一愣,一拍腦門道:“不好,公子早些時候說要出去逛逛,我這就去。”說罷,身形輕盈地在雪夜中點地而去。
嚴正身身後那穿價值千金的佛珠在他憤怒之下,金線崩斷,名為“滿意”的佛珠散落一地,嚴正身低頭看著一地淩亂佛珠,滿意滿意,人生何來圓滿意?
…
如家府邸,閣樓之巔。
慕驚年那一聲錐心至極的嘲諷後,便有數十人終於忍不住向慕驚年圍殺而來,府邸外一百親兵人人張弓引箭,箭矢齊發,當即就有十多個想渾水摸魚的半吊子被射成了篩子,其餘能夠靠近閣樓的皆是有真材實料,不怕死的亡命之徒。
慕驚年冷笑一聲,手持方天畫戟做棍棒橫掃狀,戟尖在雪夜中劃出刺耳尖鳴,轟地一聲砸在那兩人胸膛上,那急於建功衝在最前的兩人胸骨頓時崩斷,如斷線風箏向後飛去,比來時還快,決計是活不成了。
其餘人雖說皆是亡命之徒,見到慕驚年手段淩厲如斯不由得緩下了腳步,將慕驚年團團圍住,虎視眈眈,可也沒有誰敢第一個動手,不怕死是不怕死,送死又是另外一回事了。慕驚年看著各自猶豫的江湖草莽不由得笑道:“這點本事就別出來混了,回家老婆孩子熱炕頭多好?”
左邊一名身形魁梧使刀的大漢甕聲甕氣道:“小兒莫猖狂,且吃我一刀。”說罷蒙麵大漢舉起一把金環大砍刀朝慕驚年砍來,倒是有幾分氣勢,慕驚年見此卻嗤笑一聲,論刀?他見過那被大宦官生撕了的刀法宗師那臨死一刀的氣魄,還能被他嚇到,慕驚年不閃不避,戟尖對刀刃相撞,砰地一聲,那大漢便吐血而退,大眼中滿是不可思議,這娃娃好大的氣力!
其餘人見此,商量過一般,齊齊朝慕驚年圍殺而來,驟然間刀光劍影圍住慕驚年周身退路,慕驚年隻覺胸中有一口意氣難平,長嘯一聲,大戟輪動如飛,以一人戰數十人且戰且進,愈戰愈勇。
閣樓上劍氣刀芒飛舞,將原本有三層半的閣樓硬生生削去一層,斷梁木屑從頂上砸落,那些個江湖人也不是傻子,你鐵了心要護住如家貨物,我就偏偏隻攻閣樓,讓你投鼠忌器,前後不能兼顧,看你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