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流風長劍出鞘,原本猶如鄰家老者的老人,雙袖鼓蕩,須發無風自動,一雙飽經滄桑的眸子清亮無比,那衝天青虹回到他手中,劍身長三尺二,半麵清亮如水,半麵漆黑似墨,上用古時大篆刻寫:半麵佛。
這把劍來由已經不可查,隻是與顧流風的名字緊緊連接在一起,二十年前南流風,北扶搖,兩個名字偏似女子的男子,確各自引領南北劍道,李扶搖以恣意***,劍意攀至巔峰可上青天,以居高臨下的無敵之資摧枯拉朽,天下在他眼中絕無一劍不可平之事,自負至極;顧流風卻猶如鄰家私塾老儒,每招每式力求盡天工之造化,神鬼莫測,一劍遞出便有千種造化,萬般玄妙,千萬劍之下避無可避。
如果說李扶搖乃是當今劍意第一,那老人顧流風便是劍術無雙,雖不以境界見長,亦不在所謂大隋十大高手之內,可榜上十人除了李扶搖外,其餘九人誰也不想對上真正持劍想殺人的顧流風。
呼延灼來此之前便知道了顧流風的真實身份,他隻是相當好奇,誰能夠將歸隱十年之久的老人重新請出山,至於用萬兩黃金請動老人的說法,呼延灼嗤之以鼻。
顧流風握住劍,風姿凜然,他一身麻衣,一雙步履,卻給山穀中一千騎有千軍萬馬一般的壓抑,老人緩緩開口道:“那女娃子,若是再跑一步,休怪老夫劍下不留情麵,連你一並殺了,莫以為監察司的名頭護得住你二人。”聲若黃鍾大呂,回蕩在山穀當中,呼延灼眼眸一凝,監察司?監察司的人也在,是誰?這老貨居然連監察司都不放在眼中,不過呼延灼也不得不服氣,都說江湖就是一方湖,你他娘的就不知道指不定哪天哪隻老王八就出來鬆鬆身子骨,他麵前的老王八,就很老,很夠資格。
抱住慕驚年的身影停了下來,葉蕁的眼中流轉過一絲殺意,不過她低頭看向垂死一線的慕驚年,慕驚年的臉色與常人無疑,可唯有抱著他的葉蕁心裏清楚,慕驚年全身上下的骨骼已經是碎了近半,五髒六腑傷勢更重,更要命的是能夠生生不息養念長生的道家真氣,皆被慕驚年那一刀揮了出去,他現在就是一個傷重垂死的普通人,若是此時在被顧流風糾纏上,慕驚年必死無疑。
葉蕁盯著慕驚年俊逸的臉龐片刻,抱起慕驚年消失在林中,遠在山巔的顧流風輕歎一聲,消失在原地,不到三個呼吸的時間,便出現在葉蕁的麵前,他平靜道:“老夫倚老賣老時,很少有人不賣這個麵子,老夫再說最後一遍,把蠻族質子放下。”
葉蕁冷漠地看著他,清冷開口道:“監察司,將與你不死不休。”她的身音猶如九幽之下的鬼魂一般,不帶絲毫感情。顧流風不再說話,隻是抬手往前刺了一劍。
便是這一劍,山林之中其狂風,攪碎了無數林木,猶如驀然一股滔天狂風出現葉蕁麵前,葉蕁麵無表情,手心卻冒出一絲汗來,她抱著慕驚年向後急速退去,不可力敵。若是論刺殺,顧流風拍馬不及她,可若是正麵對敵,能與他對殺的人,天下寥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