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園中,赫連葉磊站在大片的梅花樹下,望著那朵朵綻放的梅花,眼中出現複雜的神情。
我站在離他較遠的地方,靜靜的看著他的一舉一動。自剛才他發現我後,便將我帶來了這裏。這裏似乎對他來說,有著太多的回憶與思念,因為他總是麵對這些梅花時,才會展露出淡淡的哀傷。
“你可還記得你姐姐的樣子?”他探手摘下一朵梅花,撚在指尖出神的望著。
姐姐?溫婉還有姐姐?我站在原地,垂在身側的手緊緊的揪住衣角。
“我不是說過,我忘記了所有。”這是事實,而曾經小喜也未和我提及過此事。
淡漠的轉身,望著遠處的我,他唇角揚起一絲苦澀的笑。
“曾幾何時,她也是站在那,靜靜的望我。”
月下的他,周身似乎被籠罩上了哀愁,連他也讓人看著心疼,特別是他糾結在一起的眉。我沉默等著他接下來的話,隱約覺得他像是想要把所有的事,和盤托出般,我竟有些緊張了。
“那一年,也是這樣的夜空,我遇到了她,月色下的她美豔動人,她的一顰一笑都牽動我心,很快,我們便成了親,她,溫靜柔成了赫連府上的大夫人。我們在一起的日子裏,每天都很開心,這片梅園是我與她一起打理的,靜柔懂得養花之道,所以府上那一年的花草格外美麗。”回憶到這裏,赫連葉磊深深的提氣,呼氣間,心中那刺痛令他不自然的轉身背對我。
赫連府上的大夫人?那…我忽然覺得全身顫抖,一對鴛鴦白玉石,他身上的那塊玉石不是我的,而是他口中我的姐姐溫靜柔的。關冉那晚的話,重新敲擊著我的心,是了,也許他是愛溫靜柔,所以才取她,但是取我卻是為了得到另一塊玉佩。
“靜柔生前一直在尋找你的下落,可是她卻最終未能見到你…”赫連葉磊說著,卻看到突然出現在麵前的人,神情變得迷離,似是這一刻,我與溫靜柔那麵龐重疊。
“她是怎麼死的?”我平靜的望著眼前的這個男人,原來,在他眼中不同於別人的我,隻是與溫靜柔相似罷了。
這個問題似是又令他回憶起不好的過去,雙眼變得犀利,盯著我時,臉上也出現了從未有過的陰霾。
“因為你。”說這話般,我能聽到他咬牙切齒的聲音。
赫連葉磊望著我驚恐的雙眼,慢慢的向著我逼近,一步兩步,看著我步步倒退的緊張神色,他嘲諷的冷笑了。
“雖然不是你親手殺了她,卻也是間接將她置於死地。當初,靜柔托人找到了你的下落,不惜一切代價出府去尋你,當時她還懷有五個月的身孕,不顧我的反對,毅然的背著我出了府,可當我帶著人找到她時,卻隻能帶著她冰冷的屍體回了府上,連那腹中的孩兒也未能幸免。一切都隻是為了八件寶物中的鴛鴦白玉佩,自你入府以來,也迫不及待的想要得到另一塊,溫婉,你可知,我自見你那刻,便已恨之入骨了。”他說的平靜,可是心中卻沒來由的疼了下。
“那你為何不殺了我?”即已恨之入骨,何必勉強麵對著我?
“殺了你?”赫連葉磊聽到我的話,不禁冷笑了,微微歎氣著道。“你死了,我如何找尋他的下落?”
貝齒緊咬著下唇,原來,留著我的用意在這裏,我忽然很想放聲大笑,可是我卻怎麼也笑不出來。赫連葉磊,在你心中,我隻是你利用的一顆棋子。霎那,心靜了,如止水。
“難為你了,要麵對我,又要裝出一副很疼愛的樣子,很幸苦吧。”
似是未料到我會這般平靜般,他唇緊抿,眸中閃爍著亮光。
我突然覺得輕鬆了,一切真相大白,那以後便真的不用再為了那些,不真實的虛像而委屈了自己。眉頭連皺都未皺一下,我望著他如夜般黝黑的瞳,這個男人,還未愛,便已恨,甚至在他心中,我興許連讓他恨都不配吧。那既然如此,我淺淺的低眉笑了。
“即已如此,那便這樣吧。”在抬眸,眼裏多了些清澈,清澈到此刻他的麵孔深刻在心底。在低首,心中那深入穀底的碎裂聲,空蕩虛無。自他身旁輕輕走過,那檀香繞鼻,卻也真切的勾起了記憶的源頭,瞬間回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