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村學堂。
學堂的老師是一個三十來歲的夫子，穿著黑色的長袍，手上拿著一卷書，表情冷峻。村裏的學生都在私底下稱他為“黑麵閻王”，他的臉上很少看到笑容，平時說的最多的也是責罵的話。
李修文講著課，突然感覺有人在窺視自己，猛地往窗外一看。
隻見到一個小孩牽著一頭牛，虎頭虎腦的往裏麵看，似乎聽得出神。那小孩一看到李修文看向自己忙不迭的就縮了回去，翻身上了牛背一溜煙的跑了。
李修文臉上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笑容，轉瞬又變回了嚴肅的樣子。“有人知道剛才那小子是誰嗎？”
沉默了一會，一個小孩舉手說：“那是村西邊住的方虞，是個放牛的。”
李修文點了點頭，一言不發。
學堂外麵，方虞拍著小心髒呼了口氣。半天方虞才撿了根草咬在嘴裏，躺在牛背上胡思亂想。
方虞準確的來說已經不是原本的那個方虞了，這個十二歲小孩體內的是二十多歲的靈魂。
事實上方虞也很想知道這是個什麼地方，他看村裏練武場的大人們一個個扛著黑色純鐵的大鼎鍛煉身體，空手能劈開鐵塊。
聽村裏人說，這些人似乎還達不到隨便一個城衛軍的實力，偶爾能出一個被城衛軍看上的村民就算是天大的福氣了。
根據方虞這幾天的了解，村裏人說的城衛軍恐怕指的也就是周圍的石城的衛隊，而這樣的城單單在靈澤州就有一百多個，方虞簡直難以想象禁軍裏的會是什麼樣的怪物。
說起這個，村裏人更敬畏的似乎是讀書人，問起讀書人來所有人都諱莫如深，就把方虞給趕走了。
“這裏的讀書人也沒什麼不同啊，文弱武強不應該是軍人政權嗎，怎麼好像大家都害怕讀書人多些。”方虞在牛背上自言自語，拍了拍牛背，“牛哥啊牛哥，你知道為什麼不。”
方虞身下的青牛似乎點了點頭，等到方虞仔細去看的時候，又隻看到青牛自顧自的吃著草。
“算了，走吧走吧。”
一頭青牛馱著少年慢慢的走遠，悠悠牧笛聲越來越輕。
方虞父母很早就死了，方虞就靠著他們留下的黑牛耕地過活。原本的方虞就不愛說話，村裏也沒個熟人，前幾天在廟裏受了風寒一命嗚呼才輪到現在的方虞降臨到這世上。
方虞牽著黑牛回到那間小破廟裏，胡亂吃了點炊餅就想著明天怎麼再去學堂裏看看。
“這破廟真的是陰森，真不知道原本的方虞是怎麼住的下去的。”方虞看了看黑暗裏頭的那座神像，神像的笑容在黑暗裏扭曲著，趕緊回頭不看，“回頭得換個地方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