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簡單,互利共生。”沈煜胸有成竹地說道。
“山賊和郡守,為的是利益二字,如果山賊禍亂引起了兵部的重視,兵部指派兵馬剿匪,郡守也攔不住,所以郡守隻能壓著這件事,但沒想到山賊野心大,連大型商旅車隊也劫,受過劫禍的商旅車隊中肯定有大商號的走貨車隊,其中不乏能和六部通氣的,特別是戶部,多與商號有來往。有官員檢舉,兵部就不會坐視不管。”
“什麼迫於坊間謠言鼎沸,如果兵部真能重視民言,早就派人調查,怎麼可能讓巡防營管製傳言。”說著,沈煜的臉色不覺陰沉,說話咬字中似有一股冷冽的寒氣,讓聽者不寒而栗,“鄴安是天子腳下,兵部尚且不懼謠言傳入陛下耳中,說到底,都是我們這位攝政王……”
“咳咳……”方遠聞握拳於唇,輕咳了兩聲,不知是不是著了寒氣,還是有何用意。
反正沈煜是立刻止住了呼之欲出了話。
見沈煜不說了,方遠聞用略有歉意的語氣說道:“在下身體虛弱,這般暖和也不經受了寒氣,打斷公子高論實在抱歉。沈公子方才說到哪裏了,互利共生?”
你若是隻聽到互利共生,感情我剛才說的你都沒聽見不成。雖說假是假了點,如果有人假寐有心竊聽他們說話,也早一字不漏地讓他聽了去,但說起來最忌憚的話還是沒說出口,書生到底是書生,心思還是細膩的。反倒是沈煜,為剛才的失口懊惱。
隻是到了這般,就有如此怨恨,以前也沒有過這麼強烈的不滿……豈止是不滿,對這位攝政王,沈煜心裏覺得已經放下的,原來都還放不下。
沈煜低著頭,緊緊地攥著拳頭,腦子裏突然冒出的怒火化作力氣全用在拳頭上,連牙齦也咬得生疼。
“沈公子?”方遠聞作提醒地輕聲叫道。
沈煜不留痕跡的鬆開拳頭,換了一副輕鬆的表情,
“方先生誇我是高論,我剛才已經說的利益二字了,怎麼,方先生對我的見解是不屑一顧麼。”沈煜笑著揶揄道。
“……”方遠聞不禁有些惱火,好心阻止你口無遮攔,如果不是我,說不定就給人留下了什麼把柄,而且是可以上升到藐視皇威的罪名的,他居然……
這以後若是沒有他,這叫他如何放心……
“不過無妨,我不似你們書生那般小心眼,細究這些不敬之舉,我繼續說我的,先生聽與不聽,隨意。”沈煜故作大方地擺脫方遠聞無語的尷尬氣氛,繼續說道:
“令我有疑慮的是,論回饋的髒銀,不過數箱,都說‘三年清知縣,十萬雪花銀’,何況他是郡守。不論這郡守如何的貪婪,如何欺壓巧取民脂民膏,即便被人舉報了,也不過是查抄府第,流放北荒。但這勾結山賊放任劫道,這被朝廷知道,可是難逃死罪。郡守擔任了多少年的地方父母官,難道會不知道其中的利害?難道會不知道這是遲早會曝光的事嗎?”
沈煜分析的每一句話,方遠聞都是在洗耳恭聽的樣子,例如每個論點,方遠聞都像是認可似的點了點頭,直到沈煜話畢。
“說完了?”方遠聞抬頭看向沈煜。
“嗯。”沈煜到是很坦蕩地應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