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南霜看著近乎奔潰的赫連諸遙麵露不忍,她走到赫連諸遙的身邊鬼使神差的抱住了赫連諸遙的腦袋,柔聲道:“不要難過,總會有辦法。”
赫連諸遙摟住賀南霜的腰低聲抽泣了起來。賀南霜從來沒有見到過赫連諸遙這麼難過過,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了。
赫連諸遙自顧自的說了起來:“你知道在莫季鍾想要懇求我秉公處理的時候,文武百官是怎麼看我的嗎?”
赫連諸遙鬆開賀南霜,拍拍胸口說:“他們全部都是一副我如果不按照他們的話來就全部謀反的表情啊!!!”
大殿之下文武百官逼迫皇帝,逼迫皇帝對罪行不聞不問,逼迫皇帝對貪官汙吏姑息縱容,逼迫皇帝將清官誣陷處斬!!!
為君之道是讓臣貪,臣子貪而能者用之。但是赫連諸遙怎麼能姑息縱容,他縱容不了,連朝廷都如此黑暗,那麼著天下間還有什麼地方是公平,光明的?
赫連諸遙很痛苦,他第一次發現做皇帝會這麼難受,不能左右自己,卻被滿朝文武給脅迫。京城的禁衛軍早已在叛亂中消亡殆盡,現在侍衛在宮中的隻有赫連諸遙的禦血衛,但是禦血衛並不是專門在戰場上廝殺的,一旦這期間還有大臣叛亂,赫連諸遙的禦血衛根本擋不住多久,赫連諸遙的皇宮就會成為他人的臥榻。皇後妃子全都成為別人的老婆。
赫連諸遙不能為了天下大義而放棄自己的家人。而最悲哀的就是這一點。赫連諸遙心係國家,為國為民。卻在真理的天平傾斜時,他連伸個手幫助的能力都沒有。
赫連諸遙沒有膽量為了天下為了百姓而將自己的地位自己的家人全部放棄。赫連諸遙是自私的,一旦想到這一點,他就立馬陷入了灰暗的泥潭裏。
既然管不了這個朝廷,自己沒法阻止貪官猖獗,自己沒法拯救天下,那不如不再理會天下好了。沉迷於享樂好了,反正手底下全部都是貪官,自己也不需要清明。
反正已經搜刮了不知道多少的民脂民膏,再多加上他一個人也不算多。反正不理朝政也是那些貪官所希望的吧,可以更加無所顧忌的斂財。
這樣最好,自己也不用再聽到百姓疾苦這些話,白白破壞了自己的心情。反正也沒有任何辦法,救不了百姓,隻能滿足自己。皇帝果然是最貪的大貪官呐。
帝王空有一個為國為民的愛切之心,空有一番建設暄昭輝煌的雄心壯誌,空有一個桀驁不馴天賦異稟的身軀。
暄昭需要的不是一個管理天下的皇帝,暄昭朝需要的隻是一個執行者,對命令的執行者。赫連諸遙隻是一個不能有私欲的傀儡皇帝而已。
“說你胖你還喘上了!?”
賀南霜直接一腳把赫連諸遙從龍塌上踹了下去,自己一屁股坐在了龍塌上,真別說著皇帝的龍椅果然舒服。
赫連諸遙坐在地板上愣愣的看著賀南霜,暫時還處在呆滯的狀態。
剛才的那一巴掌已經夠驚世駭俗了,要知道皇帝的龍體可是世界上最嬌貴的,平日裏那些人可是連觸碰都怕自己用力了,結果賀南霜毫不客氣的給了他一巴掌,其用力程度赫連諸遙的右臉到現在還有個鮮紅的巴掌印一直消散不掉。
結果賀南霜這個潑辣女人不僅賞了赫連諸遙一巴掌,現在還毫不顧忌的一腳將身為帝王的赫連諸遙給踹下了龍塌,讓赫連諸遙坐在冰冷的地板上,賀南霜則坐在龍椅上翹起了二郎腿。赫連諸遙肯定反應不過來,這麼潑辣的女人,真的是無敬無畏呐。
賀南霜挑了個合適的姿勢,翹起二郎腿對赫連諸遙說道:“我問你,究竟你是皇帝還是那滿朝文武是皇帝?”
“自然朕是皇帝。”赫連諸遙還沒怎麼清醒,下意識的回答。
賀南霜拍手道:“那不就結了,既然你是尊貴無比的皇帝,那你幹嘛要怕那些貪官汙吏啊。應該是他們怕你才對。天下有誰不怕皇帝。”
胡說,誰說人人都怕皇帝的,你不就不麼!?當然這話隻能悶在心裏,赫連諸遙不敢再讓賀南霜扇自己了,這樣的話估計明天都消不了,上早朝隻會給那些官員看笑話了。
賀南霜指著赫連諸遙身上的金色綢緞織成的褻衣,緩緩說道:“你也說了,整個朝廷的官員都在貪都在腐敗,那麼你就更不能貪了。你要好好振作起精神,更加努力的幹活呐!!”
赫連諸遙算是從被賀南霜踹下皇位的驚愕裏反應了過來,苦笑著搖搖頭:“如何,朕又能如何?即使朕做的如何多,都是一樣,貪官在貪,百姓仍舊苦不堪言。朕毫無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