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大娘頓時為難了,萬一找不到人怎麼辦?難道自己帶了人出來,卻沒有帶人回去,於是她反對道:“這府裏,是有規矩的,你和我出來這麼久了,早該回去了。”
葉小舟在心底冷笑,若不是自己出了這事,估計這顧大娘怎麼著也要磨到落鎖之前趕回去,現在這麼說,無非是怕自己拍拍屁股走人,留下她一個人扛責任,於是葉小舟對顧大娘道:“大娘,我也是知道規矩的,定然不會在這上頭犯事。如今,我的同鄉不見了,我若是不出去尋,良心難安。大娘,你就行行好,晚點回府吧,我出去尋一圈,若是找不到,就跟著你回府就是了。”
顧大娘看她確實是急了,又聽她說的信誓旦旦的,於是便道:“那好吧,不過你記得,落鎖之前,我們是一定要回去的,你可要看好時辰了。”她簽了賣身契,若是跑了就是逃奴,想必這個丫頭也不敢亂來吧。
葉小舟如小雞啄米似的點頭保證道:“大娘,你盡管放心好了,我有分寸的,定不會誤了大娘的事。”說完,便迫不及待的跑了出去。
葉小舟從客棧那邊開始,一家家商鋪問過去,終於得知楊小蝶在昨天上午去繡鋪賣過針線活計,可賣完之後,那夥計是親眼看著她離開的,那麼,她接下來去了哪裏?線索到了這裏完全被掐斷了。葉小舟漫無目的的在街上尋了一下午,毫無頭緒,這青瓏縣說大不大,說小倒也不小,少說也有上千戶人家,想要藏起一個人,太容易了,若是這樣盲目找下去,不就是瞎耽誤工夫嗎?眉頭微皺,葉小舟突然想起一個人,或許,可以找找這個人幫幫忙,也好過自己一個人在街上瞎逛好。想到這裏,葉小舟就回頭往客棧走去。
顧大娘見到葉小舟如約出現,心裏的那塊石頭終於放下,不過,她見葉小舟麵有鬱色,就關心道:“你這個同鄉,到底去哪裏了?怎麼會無端端就失去蹤影?”
葉小舟無精打采道:“她說要回家,可那戶人家還沒有走,她一個人怎麼上路?我擔心她孤身一人出門,被人拐了去,那就大事不妙。”
顧大娘微微點頭,這種事情,也不是什麼稀罕事,於是她道:“算了,小舟,你已經盡心了,該是什麼造化,就是什麼造化。你這個同鄉,也是自個兒時運不濟,怨不到你頭上去。”
葉小舟整個人都萎靡了下來,若不是她拋下小蝶,興許小蝶就不會出事,一想到這裏,葉小舟的心隱隱作痛。
跟著顧大娘回到府中,葉小舟還是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顧大娘知曉她的心事,索性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沒有分派什麼差使給葉小舟。
夜幕漸漸來臨,喧囂了一日的青瓏縣衙也逐漸的安靜了下來,月色當空,微風吹拂著樹葉,沙沙作響,嚴少凡正坐在書房看書,房門被人輕輕敲了兩下,一個熟悉的聲音從外麵傳來:“盧先生,奴婢來給您送晚膳來了。”
這聲音怎麼這麼熟悉?難道是那個丫頭?不對,她最近不是都避開自己了嗎?怎麼會無端端送上門來?嚴少凡驀然想起一句話:“無事不登三寶殿。”
微皺了一下眉,嚴少凡才揚聲道:“進來吧。”
門被人推開,葉小舟手裏端著一個刻蓮紋的紫檀托盤走了進來,臨進門時,她又警惕的往周圍看了看,才快步進來,順手關上了房門。
嚴少凡看她的這副緊張兮兮的模樣,越發篤定心裏的猜測,將手中的書放下,他放鬆自己靠在椅背上,微微笑道:“有勞小紅姑娘親自來給在下送晚膳,在下真是榮幸之至。”
葉小舟看到他可惡的笑容,就想揮拳頭揍過去,不過,眼下她有求於他,自然不敢如此放肆,將手裏的托盤往他麵前的書桌上一放,葉小舟開門見山道:“明人不說暗話,我今天來,就是想跟你做一宗買賣的。”
嚴少凡的眼裏閃過一絲狐疑,一絲不屑,最終恢複了冷淡,他坐直了身子道:“什麼買賣,說來聽聽?”
葉小舟知道自己時間不多,若是在這裏呆了太久,會引起一些人的主意,索性幹脆利落將楊小蝶失蹤的事情簡略說了一遍,之後她才道:“我知道你人緣廣,門路多,不像我,如無頭蒼蠅一樣到處亂撞,就想你出麵幫忙。”
嚴少凡抱起了雙臂,似笑非笑的道:“就算我有辦法打探到小蝶的下落,可是我為什麼要幫你?我們之間已經是互不相欠了。”